一顶銮轿落在天牢前,张长德打帘,先从底下露出一只金色云靴,然后探出了皇帝的脑袋。
牢门口把守的侍卫哪见过这阵仗,吓得双腿发软跪地不起。
“参……见皇上!”
“参……见皇上!”
皇上招了牢头,双手揣袖半挑眼,斜睨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人,问:“魏蔺玄在这里还安生吗?”
牢头回:“回圣上,魏大人自打来了这里,不吵不闹,该吃便吃,该喝便喝,晚上睡觉鼾声此起彼伏,隔了五道门都听得清清楚楚。”
皇上不爱听这话,冷哼一声:“那他天天都在这里干嘛呢?”
“回圣上,魏大人向守兵讨了些书,每日清晨诵读,下午默看,旁的也不干什么。”
“都谁来看过他了?”
“回圣上,无人看过。”牢头老老实实道。
皇上一听,顿时乐了,两道眉毛一跳一跳,“魏夫人也没来看过他?”
牢头道:“魏夫人没来过,只托人捎过口信,说何时斩首往府上捎个话,家里的纸钱都准备好了。”
“欸呦呦,魏夫人可是个狠角色!”皇上拍着手笑得合不拢嘴,“魏蔺玄啊魏蔺玄,叫你平日里积怨太深,进了大牢连个探望的人都没有,可悲,真是可悲!”
张长德点头哈腰道:“皇上说的是,魏大人就是太过刚直,把大人们得罪了个遍,连魏夫人都恨他恨得要命。”
皇上来回搓着手,一派兴致勃勃,“走,朕都等不及要看魏大人狼狈的样子了,哈哈!”
皇上进了地牢,并不与魏蔺玄直接见面,而是躲在暗处观察他。
魏蔺玄半靠在墙上,趁着地牢天窗里的一小缕光,正深情默默地念着一篇坊间话本,书中男女离别之情仿若在眼前。
“郎啊,你放心地去吧,妾身在此日夜等候,等到郎回来的那天,再与郎行嫁娶之礼。”
“婉娘深情厚谊,晚生何德何能,怎不叫一个感激?”
魏蔺玄捏着腔学的似模似样,叫躲在暗处的皇上后槽牙一酸,啧啧道:“瞧瞧,才来牢里几个月,都堕落成这样了!可悲,真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