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真师父,要是找不到讯息,一定还要回来。家里什么都有,回来住方便。出了门往西去,大约四里行程,贴近城墙的位置,就有一座寺庙,您可以去那里看看。坊市在正北边,还有——”
两人走到门口,秦桧依然在叙说县城的区位布局,易真当然知道他的意图,笑着说:“秦施主,我刚算了日期,明日太阳初升之时,是施展祝福之力最好的时刻。你且放心,我记着呢。”
秦桧连连答应,亲手帮易真抓住缰绳。
易真戴好帽子,拍马而去。
看着易真远去的背影,秦桧的脸色说不出的犹疑,再次把麻杆管家叫到身前。
“秦老实,你记不记得五大道门驿报上说过,凡破碎虚空失败,坠落江湖的弟子,一律从派中除名,不再与门派有任何瓜葛?是不是有这句话?”
麻杆管家秦老实躬身道:“老爷,我也记得有这么一句。”
“你说,他会不会是假的?驿报发了也有一年了,他不应该不知道!别明天祝福不成,却伤了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啊!但是那天佃户暴动,还有晚饭前,他明明放出了佛光,这可——”
“老爷,不如这样,我联系下咱们的供奉,探探他的底细。”秦老实话语果断,瞬间就给出了对策。
“哈哈,还是老实你脑子转的快,就这么办!那你快去联系,那个易真不熟悉路,肯定走的慢。”
易真走的并不慢,其实他已经在全力催马了,可惜县城内的青石板路并不宽敞,虽然已经吃过晚饭,但太阳还没有落下,道路两旁的摊贩撑出的棚子更是快架到了路中央,大大影响了前进速度。
但就这么一会儿,他就收获了两点成就,一个是“坊市区”、一个是“青楼区”。
他一路骑行,观察着这片陌生大陆上的普通老百姓。
他们与地球上的百姓一样,日夜为生计奔忙,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印记,死神的镰刀在终点高高举起。
开着汤圆铺子的中年夫妇,一边忙碌一边和熟客拉上几句家常;青楼门内,一排吹曲弹琴的年轻姑娘衣着暴露,秋波遍送。
路边的摊贩上,依稀可以看到玻璃制作的手工艺品。替人抄书的先生,蘸墨书写所用的纸张,同样洁白如雪。深巷中传来的酒香气,醇厚醉人,绝对正宗的纯粮酿造。
易真摇了摇头,自小对这些造纸、造玻璃、造酒之类的生活技艺都不感兴趣,打架玩游戏倒是门儿清。
来到这里,难不成要装神棍骗钱?
装下神棍可以,但骗钱就有违他做人的原则。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回忆着在地球上曾经见识过的行当,与现在眼见的社会需求一一对比,胡思乱想间竟拐进了一条小巷,小巷中央的一户人家门口围满了吃瓜群众,声声凄厉女人的哭喊从一圈人中央传出。
易真催马上前,把圈内发生的事情看个真切。
一个身披短褂袒胸露腹的高大闲汉一脚把抱着他腿的半大孩子踢到门上,手里扯着一条麻绳,麻绳那头捆着一个头发蓬乱不断求饶哭诉的妇人。
那孩子还要往闲汉身边扑,却被另外几个嬉笑的泼皮挡得严严实实。
“孙瘊子,不准带走我娘!”
孩子抱住面前泼皮的大腿狠咬一口,冲到妇人前面一把拉住麻绳。
“小屁孩子,也敢叫我的诨号?兄弟几个,卸了他!”
后面四个泼皮齐声应诺,拖着孩子就往院子里走。
“不要!求求你,孙老爷,孩子还小不懂事,我随你们去,别伤了孩子。”妇人跪着前行,一把抱住闲汉的腿,不停哀求,转而又向人群求助,“大伙儿都是坊内乡亲,求求你们帮我说句好话吧。”
“行了,刘寡妇你带走,孩子就饶了吧。”人群中有人发声。
孙瘊子刷地抽出腰间挎刀,眼睛一横,嚷嚷道:“让孙爷爷看看,是哪条好汉说话?”
他指着人群,人圈瞬间后退了大半截。
易真看得怒火中烧,他犹记得在父亲带着他逛街时,正看到几个地痞在欺负一对情侣,旁边的围观群众没有一个上前喝止,在人群中躲着报警的人竟也被吃瓜群众挤了出来。
当时,父亲易彪冲了上去,没穿警服的他竟也显得如此正气凛然。
易真飞奔下马,这一刻,他与父亲的背影融为一体。
“住手!我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