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戒堂议事大厅。
这处厅堂颇大,大约能容下数百人,布置得很像衙门的正厅,上首一几大案,案后一张雕花木椅,雕的是虎与豹,虎虎生威,显是位高权重之人所坐。
厅内已有不少人,凌宇都不认得,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又进来一波人,花饮霜与方烬就在其中。
看到方烬一伙到来,常无辛便对一名弟子说:“人差不多齐了,去叫百兽堂的进来吧。”
“是。”那弟子领命而去,不一会儿,独眼龙赵奇领着一群人进来。
百兽堂一来,厅内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微妙,人群明显的分为三拨,一拨是以赵奇和郑千山为首的百兽堂,一拨是以方烬和花饮霜为首的奕剑堂。
还有一拨,则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这拨人最多,最杂,分属各分堂,约莫八九十人之多。
三拨人围成一个三角形,凌宇一个人孤独的站在三角形的中心。
他觉得很奇妙,感觉自己像片树叶,在旋涡中心盘旋。
他忽然想起许多往事,譬如爸爸妈妈争吵,他总是被丢在中间,像个平衡砝码一样,这边翘起来了,他就去这边,那边翘起来了,又得跑到那边。
又或者在学校里的霸凌,有时候他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一边是威胁他的校霸,另一边是嗷嗷待哺的正义,他夹在中间不知所措。
“开始吧!”常无辛的一声吆喝,把他拉回现实。
方烬问道:“白堂主呢?”
常无辛回答:“此事不涉命案,白堂主不用到场,由我主持即可。”
方烬点头。
常无辛环顾一圈,朗声道:“近日,我缥缈宗发生一起斗殴,百兽堂郑千山手筋被挑断。本来小打小闹就算了,可如此致人残废、毁人前途之事,我惩戒堂断不可置之不理。”
常无辛:“若此事不做个了断,若惩戒堂不给大家一个公道,我缥缈宗岂不人人自危?若大家每天都担心被害,谁还有心情练功?”
常无辛说罢,除了奕剑堂和凌宇,其他人皆点头称是。
独眼龙赵奇趁势说道:“众所周知,我百兽堂近年来人才凋零,好不容易出了个郑千山,以炼体境击杀炼气高手的天才,我百兽堂有望恢复荣光,谁知某些人看不得我们好,悄悄下套,把一个大好前途的弟子,硬生生给废了!”
赵奇举起郑千山的双手,向众人示意:“诸位请看!郑千山手筋被挑,从此成了废人,这难道不是我缥缈宗的损失吗?”
赵奇又说:“奕剑堂仗着有廖副掌门撑腰,哦,现在是掌门了,他们仗着廖掌门和大师兄的名头,平时哪把我们放在眼里?你这不是欺负我百兽堂没人吗?我们百兽堂勤勤恳恳,为你们养马养牛,养羊养狗,到头来,却换得这种下场。”
赵奇把声音提高了八度,一字一顿的说:“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他每说一个字,手指都点一下奕剑堂的方向,仿佛要把对方戳爆。
霎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了方烬,指向了奕剑堂。
常无辛加赵亮的一番言辞,让处于第三方的其他分堂弟子产生了同仇敌忾之心。
近三十年来,奕剑堂一家独大,占去了缥缈宗众多资源:钱,给最多;地,给最好的;宿舍,最舒服;导师,优秀的都往那跑;弟子,也是精挑细选。
好处都给奕剑堂占了,再加上某些奕剑堂弟子天生的优越感,经常看不起别的分堂,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还越结越多。
平日里大家都忍气吞声,就差一个引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