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瑄向外吩咐众人退下,内仆局宫人便把灯烛都熄了。
见熄了灯烛,祁瑄朝内侧移了移,紧靠着南嫘躺下,南嫘惶惶然地缩了一缩肩膀,想退到卧榻最内侧去,又怕自己躲得太明显,惹圣上不高兴,一时犹豫间,已经被圣上揽进了怀中抱着。
南嫘又是一个瑟缩,已经待在圣上怀里了,再逃出去似乎动作更大了。可她今日真的不便,还不好直说啊……此时,她全然不知,小五已经替她把难以出口的话,大大方方禀明了,她还在纠结。
忽而,圣上抬手抚上了她小腹处。南嫘一惊,吓得就要躲开,却被圣上另一只手臂揽得更紧了些。
“六郎,妾今日……”南嫘几乎要脱口而出了,却听圣上开口打断她道:“别动,帮你捂一捂,怕你冷着了,仔细到时候犯疼。”
南嫘愣了一愣,圣上这意思是知道了。她一时心情复杂,一半是羞的,另有一半仍旧是动容,圣上宽厚的手掌覆在她小腹上,轻轻的,温驯的,仿佛真的有一丝丝暖意沁入她肌肤,让她很是熨帖舒服。
南嫘从侧面,借着月色,看圣上侧颜。圣上闭了眼睛,整个人沐在月光里,此刻静默下来、没什么神情的面庞,显得冷硬而疏离,与他往日杀伐果决、端肃板正的性子很相符合。但她知道,这人含着满眼温柔缱绻与融融笑意看人时,会扑面散发出一股如春风拂面般的和煦气息来,与他对视,便仿佛被笼罩在这和煦里,整个人都觉得妥帖舒服。
南嫘看着祁瑄,心中恍惚,她不知道,一个人前后差别为何会这样大,到底是过去的自己太不用心,还是过去的圣上也不曾用心,才会有往日那冷凝而疏离的八年?
她在这厢胡思乱想,祁瑄却在她灼灼的目光中睁开了眼睛,他叹口气,转头看身侧不安分睡觉的南嫘,低声问道:“睡不着?”
南嫘不曾想圣上忽然睁开眼,而自己还来不及收起自己的灼灼目光,被圣上抓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开眼,她浅声应他的话:“唔,在想事情。”
“想什么?”祁瑄看南嫘并不怎么想安歇的样子,便准备陪她闲聊几句。
南嫘听闻圣上问她,又默然了,她才不会开口承认,她刚刚是看圣上侧颜看出了神呢!
“嗯?”祁瑄见南嫘不答,以为是什么重要到不好开口之事,便又接着问道:“很重要的事情么?”
南嫘低头准备蒙混过关,谁知圣上还要追问,正待装睡躲过去,忽然想起先前一事,此时,正是询问的好时机。
南嫘便抬眼,看着祁瑄道:“六郎,今日宁妹妹告诉了妾科场舞弊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