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奇都的伤势并不严重,他站起身,告诉智者自己没事,已经可以启程了。
路程已不远,很快,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便出现在二人眼前。
“这就是那个山洞吗?”霍恩皱着眉问。
“是。”恩奇都的双手各持一把长刀,刀是新的,是返回营地的某位年轻人赠予的。
洞口很狭窄,恩奇都刚欲钻入,却被霍恩叫住:“孩子,你受了伤,由我打头阵吧。”
“不用了,断后也未必安全。”
全字刚出口,恩奇都忽然看到霍恩后面站着一个怪物,鱼头人身之怪,正是那次所遇见的鱼人。
“小心!”
恩奇都的提醒让霍恩察觉到了危险,生存多年的经验告诉霍恩,此时什么也不要问,必须紧急闪避。
霍恩侧闪,果然,一根钢叉被险险避过,霍恩转过身,掏出铁锤,迎面向鱼人砸去。
一声沉闷的锤击,正中鱼头,那鱼人的整个头颅都被锤的稀烂,血液沾满了霍恩的铁锤。
“只有一只吗?孩子,我记得杜因族长说是有三只。”霍恩掏出一块脏布,擦拭着锤子,眼光却在四下张望。
“当时是有三只,但这种怪物总共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恩奇都打算进洞,见霍恩仍抱锤站在洞口四处张望,便提醒道:“这些鱼人,似乎不能进这个洞。”
“我知道,杜因与我讲过,但我想知道这附近是不是有这种生物的族群。”霍恩将铁锤重新挂在腰间,转身又说:“我刚刚擦拭锤上的血迹时,顺便闻了一下,这鱼人的血液味道,与普通动物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所以,智者想说什么。”
“我们并不了解这种生物,不知道它们的智商,但可以知道的是,它们很残暴,会攻击我们人类。”顿了顿,霍恩突然咧嘴笑了,笑的很突然:“其实我的意思是,这种鱼人应该可以吃,那么,如果这里有大量的鱼人,那正好可以解决营地的食物问题。”
“什么...”恩奇都做梦也没有想到,智者竟然在考虑将怪物当成食物。
“孩子,不必惊讶,我们人类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以任何物种为食,都不用奇怪,更何况这些鱼人对我们充满敌意。”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鱼人比你想象的要强壮的多。”恩奇都看着倒在地上的鱼人尸体,淡淡道。
霍恩皱了皱眉头:“孩子,你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猎杀它们,会付出伤亡的代价么?”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种族要获得生存的权力,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霍恩这样说。
两人走进了山洞,没有火把,没有照明,就这样沿着漆黑的洞道前进着。
恩奇都觉得自己的眼睛已慢慢的适应了黑暗,此时他走在后面,霍恩走在前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霍恩突然停下了脚步。
恩奇都握刀握的更紧了,智者不会无缘无故停下来,一定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恩奇都没有问,四下一片寂静。
良久,霍恩突然开口:“你有没有听到,有个女人在你耳边低语。”
恩奇都没有听见,但他知道,霍恩一定是听见了什么,遂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话音刚落,突然,嘭的一声,地上钻出两根触手缠住了霍恩的双脚!触手呈下拉之势,一股巨大的力量将霍恩向下拉扯,霍恩急忙去拿腰间的铁锤,可是根本来不及,因为此时此刻霍恩的下半身已被这股巨大力量扯入地下,只有上半身还留在地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恩奇都的反应很快,他瞬间扔掉双刀,一把抓住还在往下陷入的霍恩。
“拉我上去,快!”霍恩的脸憋得通红,他龇牙咧嘴的,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一样。
“你害怕黑暗吗?”声音来的很突然,却很优雅,仿佛来自天际,又好似就在耳边。
恩奇都知道,这是那个怪物的声音,那个长着数十条触手,名叫伊内丝的怪物。
恩奇都顾不上去管这个声音,他拼尽全力的,试图将霍恩拉上来。
成功了!恩奇都但觉压力一松,霍恩已被他一把拉了上来,这股惯性相当之大,使得恩奇都仰倒在地,他急忙起身,却看到了震撼的一幕。
那被恩奇都所拉上来的,并不是完整的霍恩,而是霍恩血淋淋的上半身,那断接处仍喷射着鲜血,肠胃等人体器物都完整的暴露出来。
霍恩瞪着恩奇都,眼珠都似要凸出来,他的嘴巴一动一动,似乎要说些什么,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曾经恩奇都认为,这世上最厉害的人物便是伟大的智者,霍恩。
但此时此刻,霍恩就这样惨死在他面前,没有什么比这更震慑人心。
“恐惧吗?”低语再次在恩奇都耳边响起。
恩奇都没有动,只是看着霍恩未曾闭合的眼,他蹲下身,用手轻轻的将其抚合。
恩奇都的心,很冷,冷到仿佛要冻结。
他拾起地上的两把长刀,缓缓的,向来时的路走去,他要离开这里。
智者已经死了,再前进,对他而言,已没有意义。
在这段通道中,他知道自己随时可能会死,他当然不想死,他心中有所恐惧,但他没有哭泣,也没有喊叫,他的恐惧没有表现出来。
一切表情都仿佛随着冰冷的心而冻结。
“很从容嘛?”话声又在耳边响起,恩奇都没有理会,他仍然走着,慢慢的走着,向着出口处。
“不论如何,多谢款待啊。”话声过后,然后就是吞吃东西的声音。
恩奇都知道,这个声音,可能是智者被吞食的声音,但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嗯,肉质有点老了,不过味道还不错。”
恩奇都走到了洞口,洞外,有好几只鱼人在守候着。
就在这时,那耳边低语又响起了:“你很特殊,告诉我你的名字。”
恩奇都开口了:“我叫恩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