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智祥看她不断向岸上张望,知她萌生去意,心中大为不舍。
“明日想去府上拜访,不知芳居何处?”
“和舍妹暂居农家,尚无住处。”柳其华随口答着。
“段某在大理城中尚有许多闲置的宅邸,你若不嫌弃,不妨和令妹一起搬过去住。增添些人气,省得荒废了。”
柳其华后知后觉地想起他的姓氏。
“大理段氏?你是皇族?”
侍立在旁,刚才展示茶艺的使女,勃然变色,怒斥着。
“大胆!皇家姓氏岂是你这等贱民,信口直呼的!”
段智祥手里的茶杯,重重一顿。
“妙音,谁给你的胆子,敢对贵客无礼!还不快给她赔礼!”
妙音微红了眼眶。
段智祥登基以来,一向温柔可亲,彬彬有礼,此番举动从未有过,想必已是大怒。
她又惊又怕,委委屈屈地深施一礼。
“请柳娘子宽宥妙音这一回吧。”
柳其华没理她,手指放在唇间“嘘”了声。
“别说话,你们听。”
或许是身体有内力的缘故,柳其华的听力更胜往昔。她隐约听到极远的地方有箫声传来。
这箫声哪是段智祥这种水平可比?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声音时断时续,却有着穿透层层黑夜直达人心的魔力。
柳其华越听越激动。除了阿固之外,她再不做第二人想。
“快,把箫给我用一下。”
她劈手抢过段智祥递过来的洞箫,用袖口简单擦了擦。
吹的时候,柳其华贯注了些真气进去。这样声音能传得更远。
落日下,飞鸟如矢,承载着诉说思念的箫声,向远方而去。
柳其华相信只要阿固听到,一定知道是她。她和他之间有这样的灵犀,根本不用解释。
一曲吹毕,柳其华凝神细听。那箫声竟然没了动静,仿佛她刚才听到的都不是真的。尽管她面上强装镇定,但泪水还是倏然无声,流出了眼眶。
“阿固!”
她运了真气一遍遍地喊着。
山无言,水无语,除了她那一声声阿固,再无其它声响。
柳其华在船上一刻也不想待,把洞箫扔给段智祥,向着刚才疑似有箫声的地方凌波而去。
“你要去哪儿?”
段智祥追到甲板上,没得到答案。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莫名伤感起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段智祥自认大理境内,弄箫方面能超过他的根本没有。
谁知道柳其华的箫声,让他的自信消失殆尽。
段智祥很想知道,她刚才动情喊的人是谁。
他对妙音吩咐道:“等船靠岸把高寿昌叫来,尽快找出她的下落,以及一切与她有关的人和事。”
“奴家,谨遵圣命。”妙音恭敬地叩头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