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婶也没多做停留,转身回了家。
余竹香泡好茶,放在床边的桌上,旋即捂着鼻子埋怨道:“这酒味也太难闻了。”
“呵呵……知道了吧,以后千万别找个酒鬼。”余兰香三句话不离本行,又扯到余竹香的婚事来。
这回,余竹香可没空回怼她大姐,焦虑地问:“姐夫晚上吐怎么办?”
“你可别乌鸦嘴,万一吐了,我们一晚上都睡不安稳,那味道可比这个难闻多了。”余兰香忙打住她说。
“我是说万一。”余竹香很执拗地说。
“没有万一,还说?他不吐都要被你说吐。”余兰香说完转移了话题,“你先去端盆热水来,我帮你姐夫抹一下脸。”
余竹香刚要迈步,吴明敏就抓住了她的裤腿,仰头说:“三姨,我也要洗脸。”
“我知道,”余竹香语气很重地说,“你没看你阿爸都醉成这样了。”
吴明敏以为余竹香在责备自己,吓得立马大哭起来。
余竹香更加气了,却又不好发作,突然发现难做人。
余兰香适时发话道:“竹香,你先去端热水,让她哭一会儿,哭累了就好了。”
余竹香没注意到吴明敏的手一直拉着自己的裤脚,迈步准备向前,却不曾想用力略大了些,把吴明敏给甩倒了,吴明敏屁股扑通着地,哭声更加凄厉。
余竹香只好先抱起吴明敏,试图哄住她。
余兰香却执意让余竹香先去端热水,把吴明敏交给她就好。
吴明敏靠在床沿,仍然哇哇地哭着,余兰香拉着她的小手说:“小敏不哭,都怪阿爸喝酒,臭熏熏的。”
吴明敏虽然停住了哭泣,但是两串泪痕还清晰地留在脸上,愣愣地注视着余兰香。
余兰香摸了摸她的小脸蛋问:“讨不讨厌阿爸?”
吴明敏不说话,只摇头。
余兰香鼓了她一眼,又问了一遍:“他这么臭,你都不讨厌?”
吴明敏还是摇头,小嘴翘得很高。
余兰香鼓她的眼睛更深了,吓得吴明敏有些发慌,却听余兰香教导道:“快说,讨厌臭臭的阿爸。”
吴明敏这回开口了,她跟着说:“讨厌臭臭的阿爸。”
余兰香又教导说:“等阿爸醒了,要好好教育他,让他以后不要喝酒了。”
吴明敏又跟着说:“阿爸不要喝酒了。”
余兰香摸了摸吴明敏的额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时,余竹香已经端来了热水,她负责把毛巾拧干,而余兰香则十分体贴地帮吴文华抹了脸、又擦了擦脖子,随后把毛巾往脸盆一扔,把被子往吴文华身上一盖,才对余竹香说:“竹香,你带小敏去洗面洗脚,洗好就早点睡觉。”
余竹香在大姐家忙活了一整天,深有感触地体会到,这照顾月子竟然比平日里在家干活还累。
帮吴明敏洗脸时,就听吴明敏说今晚要跟三姨睡,于是她在刷完牙洗好脸后就抱着吴明敏安然入睡了。
房里的开关在余兰香的床头,她拉了拉那根连接开关的细绳,也平躺下去睡了,睡前只祈祷晚上吴文华能够安分些。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时间刚来到半夜,吴文华就挣扎着爬起了床,俯身呕吐不止,把晚饭吃的好酒菜一粒不剩地吐个干净。
不巧,吴文华的一手又打倒了桌上的茶杯,茶水悄悄的流,茶杯缓缓地滚,掉在地上“啪”地一声碎了,惊醒了余兰香。
余兰香摸索着起身,拉了拉细绳,灯光刺眼,照亮了房内的邋遢样。
吴文华吐得很不注意,居然污染了一小块被子。
恶心臭味熏满整个房间,余兰香试图叫醒余竹香,不料她睡得很死,叫了几次都没叫醒,还险些把睡熟的儿子吵醒。
听得大铄咿呀了几声,余兰香便不敢再叫了。
她轻轻地爬起身,搭上一件薄外套,摸墙走进了厨房,用铁铲铲了一满铲灶膛灰来盖住吴文华吐在地上的腌臜物,又把铁铲送回厨房去,这才上床睡觉。
而吴文华仍然鼾声如雷地睡意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