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二妹嫁到了小洞乡,他顾不上在家吃午饭,装了两口袋炒米,又取了一个装满开水的绿色铝制水壶,便急匆匆地骑车上了路。
从横河老街到小洞乡二妹夫成勇家,有二十多公里路。
途中须经过金水村,然后沿国道骑行一段时间,再转进乡道,其中在乡道骑行的路程最长,速度自然也会慢些,一趟算下来起码得要两个半小时。
于是他起先骑得飞快,不一会儿工夫就到了金水村,路过金水中学大门时,他瞧见一个熟人。
那不是三叔吴德贤吗?吴文华非常纳闷他怎么到这儿来了?骑过去跟吴德贤攀谈了一会儿。
不料吴德贤并没有多搭理他,甚至都没问吴文华去干嘛,只说有点私事,便和他匆匆告了别,骑着自行车往横河镇的方向骑去。
吴文华又是一阵纳闷,三叔这是两个晚上没回家住了吗?他无儿无女的,居然有私事要到金水中学办?
带着深深的疑惑,吴文华继续赶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莫非三叔在金水中学找了个相好?如果真是,还真得替他高兴,但那会是谁呢?
吴文华轻笑一声,把这事抛在脑后,继续往余梅香家赶。
余梅香的夫家成勇并不在小洞乡中心地带,而是在一个叫做长塘湾的村子里,那里比较偏僻,只有一条能过板车宽的路,而且弯道破路特别多。
成勇是家中独子,跟父母住在一起,房子是当年父母辛辛苦苦搭建的一栋泥砖屋,与横河老街由瓦盖顶不同,他家的屋顶是由杉树皮叠加铺盖的,冬暖夏凉,而且极少需要维修。
那宽厚的墙壁上还印着当年的标语,让吴文华恍然间有种回到少年时代的感觉。
到达余梅香家时,吴文华已经吃完了口袋里的炒米,喝完了水壶里的水,口干舌燥的他,没来得及停稳自行车,就大声喊道:“阿勇,梅香,你们在家吗?”
出门迎他的是余梅香,她一脸笑意地问候道:“大姐夫来了,是来叫客吧?”
吴文华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余梅香笑道:“你生了儿子,我虽然没去看成,但是消息还是传到我耳朵里了。”
虽然她满脸堆笑,但是吴文华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她脖子上的伤痕,像是被皮带抽打的,立即诧异地问:“你脖子怎么了?”
“没事,”余梅香忙解释道,“不小心撞了一下。”
早就听说成勇有家暴先例,吴文华不便讲明,自己是来叫客的,何必插手人家家务事,横生枝节,他便只和余梅香聊了聊她娘家的事,又说起竹香在帮忙照顾她大姐坐月子。
余梅香听到娘家的消息,显得十分兴奋,跟吴文华聊了许久,吴文华但见成勇仍没回家,时候却不早了,得赶紧动身回去,又说了一遍吃满月酒的事。
余梅香却犹犹豫豫地说:“这事你还是跟我家那人说。”
“怎么?跟你说不算数?”吴文华不免一惊。
没等余梅香回话,她的公公婆婆正好结伴回到家,公公扛着锄头,婆婆提着一篮桃子,见有横河的客人来,热情地寒暄了几句。
得知吴文华是特意来叫客的,二老便毫不含糊地说:“一定去,一定去。”又说了孩子出生时没得空闲去看望的事来,表达深深的歉意。
吴文华忙说不打紧,讨了一满壶水,看手表时,时针分针已指向两点一刻,便起身告辞,说得往横河赶了。
余梅香没做挽留,旋即从那篮新鲜桃子中取了十来,清洗干净之后,硬塞进了吴文华的各个口袋里,说拿着路上吃。
吴文华的各个口袋被塞得鼓鼓的,临别时,又嘱告了一声,一定让成勇和余梅香一起去。
说罢,他便骑着自行车往横河老街赶,本来可以顺路去一趟他家婆所在的金盆村,但见天色已晚,怕自己赶不上。
他且骑行且观望着热头,如果时间来得及,他就打算跑这一天,把舅舅那几家亲戚都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