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低着眼眸,她回来了,汴京。
“箬姑”,沈娇暗哑的嗓音,许是昏睡得太久,嗓子太干。她的声音很小,仅仅是捣鼓稻草的耗子动作就将声音掩了过去。
“箬姑,别再割了,娇娇已经醒了。”沈娇望见箬姑手里握住的青黑瓷片,边沿染红,而她的唇间还是血痕挂着。
沈娇知道这是哪里了,北诏的天牢,现今应是嘉成十四年元月初七。
年前平王夏侯清拒诏入京,嘉成帝夏侯弘大怒,朝堂动荡。年前腊月十三,爹爹上早朝,翌日沈府上下被抓,关押天牢,至今未果。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多谢菩萨保佑,夫人在天有灵......”
望着泪流满面的箬姑,沈娇脑海中沉封已久的记忆渐渐活了。箬姑是她的奶娘,娘亲去世后都是她陪着自己。
前世入狱后没多久,她便病了,病得极厉害,起初皇后宫中还会让御医来看望,而后渐渐日子久了,便也就如此。
她现今应是病得厉害,而牢狱中连一碗清水都是奢望,箬姑没别的法子,只能滴血喂她,续着气息。
“箬姑,你扯破我内里的裙衫将伤口包扎着,我现在好很多了。”
沈娇舔了舔嘴角,她不喜血腥味,但每每见阿桀哥哥淌着血滴喂她,而多数却是滑落出去的,她心里就跟针扎一样,疼得慌。
那时候一抹飘虚只能看着,现在,她又活过来。重生,或是荒诞至极,但沈娇却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