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后,主阁的门被推开了。
殷灵均一走进来,便看到沈挚双眼无神地站在门边,似乎在想什么烦心事,眉头蹙得格外紧。
他抿了一下唇,忽然就不知该怎么开口了,思索来思索去,只能道一声,“……抱歉。”
沈挚却仿佛这时候才注意到他进来了,轻轻“啊”了一声后,才道,“师尊。”
“嗯。”殷灵均看了看他,发现他神色有异,可能根本没听见自己方才的话,便道,“你不开心?”
“没有。”沈挚无精打采地道,他转身坐回榻上,垂着头开始摆弄自己的辟邪铃。
他还是不能就这样信了黑蛟的鬼话,至少也要自己去确认一下,而且江绮如果失踪了,那江锦呢?
这么一想,他便立即起了身,迈开步子就想向外走,却被殷灵均一下子拽住了胳膊,“你去哪儿?”
沈挚此刻满心只想确认江绮的安危,一边甩开殷灵均的手,一边含糊道,“师尊,我有点事,去去就回。”说这话时,他又匆忙走了几步。殷灵均呆愣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道,“那结道侣的事……”
沈挚也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只知道殷灵均似乎是在和他商量什么事,便头也不回地道,“师尊决定便好!”
他急急忙忙地奔出雪一更,来到浣花湖,正要越过这片湖到水一程去,才猛然想起来宗门弟子之间不能随意越界。可是此时早就过了用饭时间,若要等,只能等明日清晨。
沈挚自然等不了那么久,他眯了眯眼睛,想着反正如今是大晚上,只要没有旁人看见,又有谁知道他偷偷进了水一程?这么一想,他便不再犹豫,飞身而起过了湖。
谁知刚过这片湖,没走几步,一道剑光便斜刺了过来,他迅速回手一挡,转了个身。月光洒在这不速之客清俊的面庞上,蓝衣女子缓缓睁大了双眼。
“是你?!”
“是我。”沈挚也没想到一进来就能碰见她,但也顾不上寒暄,直接问道,“江绮呢?”
一提到江绮,江锦的眼眶蓦然发红,收了剑便要走,沈挚连忙抓住她的胳膊,急切道,“你快告诉我,江绮呢?!”
江锦被他的手抓得生疼,冷静下来后,忽然想起什么,道,“你怎么知道姐姐失踪了?”
沈挚眉宇一蹙,“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他说到这里便顿住了,如果江绮是在他和殷灵均出去前失踪的,他没理由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所以只能是这几天里发生的事。
他慢慢放开江锦的胳膊,神色严肃地问道,“她是在哪儿失踪的?”
江锦盯着他看了看,见他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这才缓缓道,“一两天前,姐姐随着风一更的同门去墨州的云水镇除祟,然后就失踪了。我问了她风一更的同门,他们说自己本来和姐姐一起行动,可山岭间雾太大了,他们就走散了。我将云水镇翻遍了,也没能找到她,便想看看她有没有回来。”
“结果呢?”
“没有。”江锦道,她的眼睛里有很深的落寞。这个姑娘自从来了四景门后便沉稳了许多,可到底只是个二十不到的少女,此刻她内心的无助与难过都表现在了脸上。沈挚看了她一瞬,终是叹口气,缓缓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抚一下,却忽然听到一声低喝,“你是谁?!”
沈挚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水一程,他连忙要走,一把灵剑已经飞了过来,搭在了他的脖颈上,让他还未踏出的脚步立时顿住了。
这剑颇有分量,加上其主人的灵力不弱,纵然他竭尽所能抵抗了一会儿,也还是被压得半跪在地,膝盖与地面相触,发出“嘭”的一声。
紧接着,他便听见江锦惊慌失措地道了一声,“月明长老!”
“嗯。”月明轻轻应了一声,眉宇间却尽是冷色。由于夜色已深,她乍一看,没能看清沈挚的脸,便道,“深更半夜不休息,跑到水一程私会女弟子,你是哪个宗的?”
沈挚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兀自挣着肩膀上的剑。月明却已绕到他身前,硬是掰过他的下巴看了一眼,随后便是一惊,“沈挚?!”
第二日清晨,镜花殿前忽然围了许多弟子。尽管殿门是紧闭的,但他们一早便闻了风声。听说雪一更唯一的弟子半夜私闯水一程,和月明长老的得意门生江锦月下谈心,被抓了个正着,便赶来凑凑热闹。
“沈挚胆子也太大了。月明长老可是被修真界称为女罗刹的人,她的人也敢碰?”
“沈挚平日里看起来也不像这样放浪的人啊……”
一个弟子闻言,立即阴阳怪气地道,“你不知道吧,这沈挚虽然是道尊师妹的孩子,可是自幼就在外头流浪,听说还当过乞丐,谁知道本性如何?说不定啊……哎哟!谁打我!”他转过身,便见是山一程最小的师弟在拿石头砸他,立即暴怒道,“小幺儿,你等着!”
那叫小幺儿的孩子朝他吐了吐舌头,忙不迭跑了。
看客终归只是看客,沈挚一瘸一拐地从镜花殿里走出来时,已是正午,外头已经没有那些吵闹不休的弟子了。只有一个人在等他,还是他现在最不想面对的人。
但他还是微笑着迎了上去,一如既往地用清亮的声音道,“师尊。”只不过走了没几步就停了下来,揉了揉自己被打的地方。
四景门的惩罚方式,真是让他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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