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谁！是谁来了？！

“阿婆！这儿倒了个人！”一个声音道，“还有条好长的怪物！”

另一个略微有些苍老的声音道，“天啊，这是什么啊？阿敬！快把我们采的草药拿出来，血太多了。”

“好！”

“我先帮他止血，你下山去喊你爹！”那苍老的声音急急忙忙地催促道。

“哦！”那孩子于是听话地往回跑了。

沈挚却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只凭着仅有的一点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内丹。

但他醒过来的时候，已不在那山上了。

屋子里点着暖炉，食物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沈挚忽然想起了自己还没来得及烤的那只兔子。他迷茫地睁开眼睛，须臾，他的耳朵灵敏地捕捉到了正向自己靠近的脚步声，于是下意识想拿剑，却只是动了动嘴角，就痛到眼眶中满是眼泪。这当然不是他自己想哭，而是身体自己的反应。

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想，那半张脸应是毁了。

“你醒了啊？”一个少年清脆的嗓音响在耳边。

沈挚没有心情回答他。少年于是不满道，“你怎么不说话？”

这时，旁边有个沙哑声音代替他道，“阿敬，哥哥受了这样重的伤，哪有力气同你说话呀，你去厨房帮你娘忙去，别打扰哥哥休息。”

少年“哦”了一声，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待少年走后，一个老妇人才走到他的床边，将一碗黑漆漆的药汤放在了凳子上。

“这汤是补血的。”老妇人道，“趁热喝了吧。”

沈挚侧着脸，没有看她，默然一阵才问，“我手上的珠子……还有我的剑。”

他的声音又冷又哑，说一个字要顿一下。老妇人想着这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竟然遭遇了这样的灾祸，不由心中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道，“都给你收起来了。”

“多谢。”沈挚艰难地动着唇，缓缓道，“请把它们拿给我。”

老妇人见他似乎要起身，惊道，“你是要走吗？可是……”

“我还有事。”沈挚深吸了一口气，见身后没有动作，便顿了顿，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还有事。”

老妇人再次叹了口气，慢慢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个长长的木盒走了过来，对已经坐在床榻上的沈挚道，“珠子和剑都在里头。”

沈挚抬起眼睛，望了望她，低声道，“多谢。”

“哥哥！”

沈挚正打算起身，谁知那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又跑来他床前，看了看他手中的木盒，好奇道，“哥哥也是修仙的吗？山上那个大妖怪，是不是哥哥杀的？”

沈挚打算笑一下，却因半张脸被毁了，只露出一个格外扭曲的神情，他索性恢复成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太厉害了！”少年格外真诚地赞扬完，又眼睛巴巴地看着他道，“我叫秦子敬！哥哥你能收我做徒弟吗？我也想修炼，变得很厉害，然后打妖怪！”

沈挚听完，刚要开口说话，一个女人的呵斥声已传了过来，“秦子敬！你这臭小子又说什么胡话，还不快过来端菜！”

“来了。”少年无奈地应了一声，却还是在走之前颇为不舍地看了沈挚一眼。

老妇人见状摸摸他的头，让他赶紧去帮忙，免得挨一顿打。

她安抚完孙子，便转过身看向沈挚，谁知正好对上沈挚的视线。即便半张脸被毁，但从另外半张完好无损的面庞来看，这个年轻人之前必定很俊俏，那双桃花眸天生含情，一眨不眨望着人时，总带着几分懵懂。若是笑起来，肯定十分好看。

他似乎纠结了一下，才缓缓道，“我想吃完饭再走，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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