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挚慢悠悠喝了口茶,打断道,“这倒不是编的。”
“那当然,这是真事。”宁仙督道。
“我是说那话本。”沈挚笑了笑,一记重锤直挺挺打了下来,“我与玄鳞仙尊,的确是道侣。”
“……”
此言一出,直到傍晚用饭时,宁仙督还在消化此事,然后一边望着沈挚挑拣菜中的青椒,一边感慨道,“难怪当年你死后,玄鳞仙尊闭关了许久,定然是非常伤心。”
沈挚停了停筷子,弯了眼睛道,“是吗?”
宁仙督长叹道,“他必然是偶然间看到那些话本,觉得自己所托非人,才闭门不出。”
“……”
沈挚于是埋头吃饭,不再搭理这多愁善感的老和尚了。
老和尚却偏要找他聊,“你不是辟谷了吗?怎么还吃饭?”
沈挚抬起头,没回答这话,却是想起了别的事,“老和尚,如今的仙督江长舒你可认识?”
“认得。”听他提到这个名字,宁仙督的表情一下子温和了许多,道,“小舒是个好孩子,为人谦和有礼……”
“有礼个屁!”沈挚没想到自己能从他口中听到这种评价,冷笑一声,手中的筷子直直戳进了木桌子里,“他教唆云宁川剥……伤我师尊,奉半妖为主,还要杀我灭口!这就是谦和有礼?”
宁仙督被这话惊得不轻,“小……小舒如何会这样做?”
“……”沈挚咬牙切齿,鸡腿也啃不下去了,“你他妈先给我把这个恶心的称呼改了。”
“小……江长舒是我的弟子。我与他朝夕相对五年,”宁仙督的神色蓦然凝重起来,“你若无证据,我怕是不能信你。”
沈挚目光冷了下去。
他的确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所言属实。“你说江长舒是你的弟子?那你们是如何相识?”
宁仙督悠然道,“我云游修行时结识的他,那时他是一名散修,却胸有大志,励志于整顿修真界如今滥用私刑的情况,我同他交谈甚欢。见他修行天赋也不错,便收他为徒了。”
沈挚冷笑道,“那你知他是何来历,与你结识是否另有目的?万一他只是看中你这一身修为,觊觎你那仙督之位呢?”
“老衲……”
这次宁仙督未说完,沈挚已倏然站起身,冷言道,“仙门百家一直对你颇有微词,觉得你虽修为高深,却头脑简单,我如今一看果然如此!我劝你早日放弃佛法,便是入了佛门没有慧根也是白搭!”
他此刻被这老和尚方才的话气得不轻,想起江长舒对自己和殷灵均做的混账事,便有些口不择言。照理说,任谁被一个后辈这样说了,都不会高兴,然而宁仙督却是笑了,还一边笑,一边摇头道,“你这脾气,也是没改,看来,也是天生的,当真与怨气无关。”
沈挚闻言微怔,又听这老和尚道,“我已知江长舒的事了,先前,仙尊来找过我。哦,你应当不知道,那时候你还在土里呢。”
沈挚“……”
沈挚迟疑道“仙尊来找过你?”
宁仙督颔首道,“不错,虽然那时我已遁入空门,但仙尊千里迢迢从四景门赶过来,我自然要好好接待。仙督只待了一盏茶功夫,对我那徒儿点评了几句。”
沈挚心弦一动,“他说什么?”
宁仙督抿了口香茗,“虽有灵根,却无善心。若生异变,君需清道。”说完,微微一笑道,“如今,可不就是有异变,需要人清道的时候?”
沈挚知道,殷灵均所谓的“清道”,应当就是为道门清理门户的意思,看来早在江长舒当上仙督的时候,殷灵均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他向来以为殷灵均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却不曾想过,在他人生停滞的那十年里,不谙世事的玄鳞仙尊或许也看遍了世间的人情冷暖。
“江长舒的事,我会派人查探一番。有什么消息一定会告诉你。这样你总能放心了吧?”宁仙督用揶揄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
沈挚回过神,便知这老头方才是故意激怒自己了。
他干咳一声,重新坐下道,“那便麻烦宁仙督了。”
“哎哎哎,差点忘了同你说。”宁仙督摆手道,“我如今有法号,也不是仙督,你切莫这样叫了。唤我无劫就好。”
沈挚“……”这名字,还真是通俗易懂。
他用懒洋洋的语气笑眯眯地道,“无劫大师。”
无劫也干咳了一声。
夜晚是宿在檀石寺的客房里。无劫给他搬了许多古书来,都是关于如何增进修为的,说是让他看着,理论与实践结合,又大方地给了几颗黑漆漆的药丸,说是能辅助修行。
沈挚不爱看书,但也不想永远待在金丹后期,因此还是耐着性子,一页一页翻着。
翻了没多久,就趴下了。
青山几万重文案有所更改,改动很大,提醒一哈之前收藏过的盆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