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做曹芳,那就好好的配合,演完这一出大戏,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得个王位,平平安安的活到老死,运气差的话应该也不失公候,终究不会受饥饿之苦。
礼官缓缓念完了诏书,高声唱道:“诏书已宣,请陛下传玺晋王!”
“请陛下传玺晋王!”
……
曹奂被群臣百官的声音逼的有些落魄,他还未下定决心。手已按在玉玺的上头,却迟迟不能取印。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道:“陛下纵是鱼死网破,亦不能改今日之事。况魏国覆灭非陛下之过,何以性命相争,莫如早早退位,也能得享田园之乐。”
曹奂左右看了看,身边无人。摇了摇头,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也罢,早点把玉玺交出去,早点了结这些纠结与痛苦。
传国玉玺自曹奂手中传到了司马炎手上,一个不足百年的国度宣告灭亡。没有流血,没有刀枪。有的只是司马炎的得意,有的只是曹奂的落魄。
历史是一个圈,充斥着一个又一个因果。夏启杀伯益开世袭之先河,商汤革夏命、以臣反君。周室伐朝歌,以诸侯践子。秦起于列国,吞二周,亡六国,卒有下。刘邦受降子婴,背盟灭楚,建四百年大汉。曹丕逼刘协禅让,乃成魏国江山。
而今日,司马炎又以相同的方式,代魏国建晋。
一个个因果终了,一个个因果生成。这像是个无止尽的圈,诸多枭雄困居其中而不能自知。譬如蝼蚁在瓮中,只觉地不过一瓮大。
司马炎由宦官和宫女们更换鳞袍,换上了冠冕。下达了自己作为皇帝的第一道诏书。
“封曹奂为陈留王,仍用子锦旗,五时副车,于封地行魏国正朔,上书不臣,受诏不拜。”
曹奂叩首,言道:“臣谢陛下隆恩。”
司马炎又分封了一些大臣,都是司马氏的近臣。一场大戏算是告了终,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跟进。司马炎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耗,于是早早的送走了曹奂,遣散了群臣。
宰予并没有继续跟在司马炎的身边,他也有他的事情要做,自己的那个徒弟是个死脑筋,一直抱着魏国正统不放,眼前曹奂禅位,不知会有多伤心呢。做师父的,有必要去安慰一下,毕竟眼下只有这么一个弟子了。
曹奂所衬马车,仍旧是子车驾。只是护送的队伍全部变成了贾充麾下的士兵,陈留王这样的爵位,让他感受到了十足的嘲讽,但他如今已是无可奈何。他一直都是无可奈何的,从他坐上皇帝开始,就和木头没有什么区别。
当年的刘协,大抵也是如茨感受吧。他读过史书,了解刘协的生平。他算是比刘协幸运许多,没有经历过那些动乱的日子,从出生到登基,再到退位,都算是得了优待。
“唉,祖宗造孽,终要报在后辈的身上。”
曹奂把这句话出口,心中的愧疚似乎也消散了不少。接受现实最好的办法,从来都不是和现实死磕,而是举起自己的降旗。
“大王,太傅司马孚求见!”
“哦?请他进来。不,我下车去见他!”
曹奂刚刚下车,就被司马孚抱住。
“陛下,臣无能,不能抗衡大势。但臣至死,仍为大魏之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