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大妹子面善得很,得,这笔亏本买卖我认了,咱们就当交个朋友了……”
票贩子口中,大姐一转眼成了大妹子,一本万利成了亏本买卖,更过分的是他竟然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地推销起了自己,还恬不知耻地询问苏菲的芳名。
苏菲叫上秦南熙跟着票贩子出了候诊大厅,在一个僻静角落,双方钱货两讫,完成交易后,那票贩子居然心怀鬼胎地硬塞给苏菲一张名片,有意无意地在苏菲的手背上蹭了蹭,一脸猥琐贪厌地道:“以后多联系,大妹子有需要招呼一声,我老何没二话,能帮得上的绝对帮……”
苏菲打了个哈哈,转身就走。秦南熙搞不清楚他俩的关系,紧跟了两步,追上苏菲问:“你认识他吗?他是谁?”
“不认识。”苏菲扔掉了手里的名片,掏出纸巾,一脸嫌恶地使劲擦手,“一条发了情的狗我怎么会认识?”
苏菲突如其来的情绪和不无恶毒的咒骂让秦南熙瞠目结舌,她回头瞧了瞧,那自称老何的票贩子依然站在原处,正痴痴地望着她们的背影,那意乱情迷的模样你别说,还真像一条狗。
——————————————————————————————————————————————————————————
挂号单上的数字是4,省去了挂号排队的漫长等待,算算还有充裕的时间,苏菲带着秦南熙在附近的馆子里吃过早餐,回到医院,找到神经内科,不早不晚刚好赶上叫她的号。
进入问诊室,苏菲一把将秦南熙按坐在了一张独木凳子上,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秦南熙有点懵,她以为苏菲说让她上医院看病是开玩笑的,其实是陪苏菲看病才对,想不到看病的真是她。听苏菲的意思,她昨晚要么是失心疯发作,要么就是中了邪,可是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呢?那段诡异的经历对于她不单单是一片空白,而是完全地省略跳过了。
“……医生,你怎么看?”结束了一段在秦南熙看来天马行空的即兴演讲之后,苏菲面色一沉,表情凝重地问道。
坐诊的专家是一个慈眉善目精神抖擞的红脸老头,老专家和蔼可亲地问了秦南熙一些问题,秦南熙一问三不知。老专家又检查了秦南熙的眼睛舌苔,拿听诊器听了心跳,慢悠悠地在电脑上敲了几行字,说:“你们先去付款,做几项检查,把报告单拿来再说。”
一个上午,苏菲跑前跑后,带着秦南熙做着各种检查。秦南熙心里抗拒,她觉得自己好端端的,根本没病,是苏菲小题大做,疑神疑鬼。有病的应该是苏菲。苏菲心事重重,脸色苍白得厉害,秦南熙甚至觉得苏菲一刻不停地忙碌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需要如此,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
血常规、肝功、甲功、心电图、脑电图,一系列的检查做下来,并没有任何异常发现。老专家又问了秦南熙一些生活习惯上的问题,斟酌良久,综合判断,认定秦南熙是神经官能症,开了处方,吩咐她注意饮食与作息规律,过几天再来复查。
从医院出来,秦南熙手上提着一大包的药剂,她怀疑老专家是不是把她当成了一头牛,这么多药是当饭吃吗?她刚想打趣几句,一看苏菲的脸色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苏菲的脸色越发难看,秦南熙建议苏菲也找医生瞧瞧,“感冒虽然是小病,但也不能疏忽大意,上一次付美丽感冒了,说挺一挺就好,结果没两天成了肺炎,花了两千多的医药费,可心痛死她了……”
“我心里有数。”苏菲把驼毛大衣的领子竖了起来,“你自己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事。你记得按时吃药,我就不管你了。”
苏菲根本不给秦南熙再说话的机会,急匆匆地独自走开了。秦南熙看着她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正盘算着怎样回去,是坐公交车还是奢侈一把,看在自己“生病”的份上也打的好了。刚招手叫停一辆出租,却被身后赶来的一人捷足先登,秦南熙差点没被那人挤下马路牙子。
秦南熙心里嘀咕了两句,晃过神来,抢自己出租车的人好像在哪儿见过?是谁呢?哦,对了,他不正是那个自称老何的票贩子么?
看着那辆出租车一路绝尘,沿着苏菲行进的方向疾驰而去,瞬间没入滚滚车流,秦南熙扶了扶额头想,看来老天爷是在提醒她要厉行节约,出行习惯的改变是必须的。其实坐公交车也没什么不好,精打细算才是普通人生活的真实状态。所谓习惯都是可以改变的,一旦你接受了现实,此时所有的忸怩也不过是你日后自嘲的素材,如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