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她见着一名白衫郎君抓住了那白猫,温柔地替白猫顺毛,猫温顺地窝在那郎君的怀里。
逆着光,嘉阳公主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的个子是那么高,长发如墨,白裳胜雪,不染尘埃。他的声音宛若天籁,“姑娘你别怕。”
“嘉阳谢过这位郎君。”嘉阳公主行礼。她再次抬头,目光撞入他的眸子。
那一双眸子,暗如墨,深似海,愁绪难消。她心中有一股冲动,想抚平他眉间的忧愁,想让他露出发自内心的笑颜。
她想,被这双眸子永远看着。
她想,望穿这眸子主人的心思。
她想,沉溺在他的眼中,就是溺死也甘愿。
“竟不知是嘉阳公主,徽失敬。”陈徽忙抱着猫行礼。
他叫“徽”,穿着上清宫的服饰。
他是陈家大郎,上清宫朱雀殿殿司,陈徽。在他面前,嘉阳公主忽然觉得自惨形愧。
她想扶起他,却又顾虑他不喜她的碰触,只能等他行完礼,说道,“陈先生快快请起!”
她的心底有什么东西叫嚣着,好像马上要破土而出。
她问道,“这是先生的猫?”
陈徽笑着摇头。
“那为什么它在你怀里就这么乖巧?”
“不是它在我怀里乖巧,而是公主身上的气息让这猫害怕了。”
若是寻常时候,有人说嘉阳公主身上的气息让猫害怕了,她只怕要训斥一二。而今日,她甚至反问,“气息?什么气息?”
陈徽靠近嘉阳公主,嘉阳公主屏息凝视着他,见他托起她腰间的香囊,“罪魁祸首便是它,这里面的气味让猫害怕了。”
“原来如此。”嘉阳公主点点头,面色染上绯红,她逃也似的离开,“我这么久没回去,我的婢女只怕着急了。我先走了,咱们下次再会!”
“徽恭送公主。”陈徽恭敬得体地又行一礼。
嘉阳公主快走了一段路,藏身在灌木丛之后,悄悄望着那位还维持着行礼动作的郎君。
她按压不住心头的狂跳,只是看了那郎君一眼,便觉得心头满足与甜蜜。
纵她身为皇家公主,也如普通人一般,逃不过“情”之一字。
殊不知,此刻的妄念,却是让她,半生蹉跎。
回到宴席的嘉阳公主魂不守舍,她的目光不断往上清宫弟子所坐的席上望去,试图找寻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身影。
“你在看什么?”红萼问道。
“没、没什么。”嘉阳公主一个激灵,她收回目光,问道,“红萼,你与陈大郎关系如何?”
不通少女情事的红萼眨了眨眼睛,“什么?陈大郎?我与他其实不是很熟,有几面之缘罢了。”
“那……他……算了,没什么。”嘉阳公主注意到张锦玓眸中的探究,闭口不再谈及陈徽。
红萼的生辰便在一派轻歌曼舞,觥筹交错之中度过。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她,然全忘了风曦清当初给她与贺周、枭梧三人定下的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