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信,可我不忍心杀你。”她必得叫他死了心,离她而去,她看着他的眼神竟是怨毒的,“如果你不肯与我和离,那我就只好休了你。”
她这眼神何其歹毒,似乎要从他身上挖出一个洞来,拿着凿子狠狠地凿他的心呐。
他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又不太敢确定,“究竟是你母亲想杀我,还是你怕你忍不住杀我?你也信了是不是?你信了!”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又何需再问我?”许是太过激动,那双眼睛里分明要喷出火来,却也淌出了泪,那种痛恨不知道是痛恨他的不忠,还是痛恨自己不忍,她道,“你走吧,我信了,可我杀不了你,我下不了手,你不要逼我了。”
“好,既然你不信我,那我们之间也就不算什么了。”良久,他才道,“写下和离书,我即日便走,这世上谁也不是离了谁就活不下去,我习惯了。”
和离书立时便写好的,两人签了字画了押,思思给了他自己的腰牌,“你变作香云的样子去人间,便说是我遣你去人间有要务。”
“可靠吗?”
“你要小心些。”她道,“母亲对我定然是有所防范的,恐怕已经有所安排,我留在这里尽量拖住母亲的视线,便不去送你了。”
“好。”
他走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心一点一点的变空,心跳快要停滞。
床边传来脚步声,她知道自己的把戏终于被母亲拆穿,拖延到此刻其实也差不多了,他应当已经离开云溪。
“你果然还是放他走了。”
难得的,母亲听起来还不像生气。
少神坐起身子来,淡淡地看着母亲,毫无歉疚,“放他走有放他走的好处,有了他,魔君就不会总想着接他大儿回去,钟遥总比染黎更好对付些。”
“你怎知他不会?”女君冷笑,“一个是私生子,还有一半天界血脉,一个是正室嫡子,自小培养的继承人,他为什么要为了钟遥那小子放弃染黎?这可能吗?”
“自然可能。”少神眸中闪过一线寒光,“他不疼染黎,就像母亲您,若是您还有另一个女儿,一朝儿臣死了,您会不会去人间,历尽波折也要为女儿招魂引魄,找到女儿,带女儿重入仙籍?手中掌握了偌大权柄,心里就有了更重要的事,感情就成了无关痛痒的小事,身居高位就变得不讲情义,有了新的储君人选,还费那功夫做什么?”
这算是含沙射影的指责,女君难得没生气,反而觉得,这丫头说得有些道理。
“把钟遥还给魔界,用以阻止染黎复生,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若不是方才香云去禀告,她到现在都被她这好女儿蒙在鼓里,还真当她是个情天长圣,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可以什么都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