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说,姑娘也不知道你双亲名讳?老夫对也不对?”
天水燕一闪而过的恍惚如一把钥匙释去唐老心头这缕疑问,他目光一紧,沉声问道:“敢问姑娘师承何方?可识得千面素娥?”一旁鬼仙身形微动,紧攥的拳头有些颤抖。
天水燕眸沉似水,道:“不知唐老盟主说的是我哪个师父?”
她冷笑一声接着道:“江湖人称千面素娥千张面孔,无一不肖,我区区薄技,哪里会是她的传人?你问错人了!”
她似是不想再说下去,转头匆忙望了钱云璧一眼,牵起嘴角一抹淡笑,提气旋身纵上假山,足尖轻快一点,发力借助房檐屋顶纵跃出庄,半空中话音掷地有声:“讨不到便宜还不快走!”
冷秋的实力弱于傅燊,可傅燊有心放水,冷秋撤出战团也就是一瞬的事。二人双双消失在芜茗白墙之外。白綪雪还未及斥问傅燊缘由,便被身侧几条身影扯去了注意力。钱云璧同他的皇家侍卫拔开脚步紧追天水燕冷秋而去。
鬼仙面露难色,缓道:“庄主,那吴国迎亲使团……”
司空朔微笑不语。唐老拍拍他的肩膀道:“言老弟今日糊涂。冷秋意在其父,恐不会坐视天水燕那丫头下那般狠手。再者,你细听,远方可有喜庆之音?”
鬼仙静听片刻,展颜道:“惭愧!倘不是忌讳萧家那独门失心散,今日我倒真想绑了那狠毒丫头。”
天水燕和冷秋这一闹,白綪雪十分气恼。她倒不是因为喜日被扰,而是她几乎已认定天水燕和素娥必脱不了干系,连破囊瑰的解药都备下了以备将来有机会接着查证,如今天水燕自投罗网,啸虎堂一众人等皆在此间,竟然还故意放她逃脱。
白綪雪没想到冷秋原来竟是失踪多年的南盟主冷无格之女,看她方才切齿之恨,猜测着怕是当初她能够于街市中救她也是她早有设计。芜茗山庄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她外公又结了怎样的仇恨,怎的人人都要讨伐,都要恶语相向?容不得她再深想,耳聪目明发觉锦园阶台之上交耳轻谈,细辨之下,先是吩咐了啸虎堂查探龙吟卫折损的情况,再说冷秋武功招式杂乱无章,像是集众家所长,又似未得要领,耍弄起来全无南派云泽流星剑传人的神韵。
白綪雪不知云泽流星剑是何种做派,只知道冷秋轻功虽不如她,但剑术却同她伯仲之间,她又觉得寒立红毯之上的三位长辈关心的不该是招式路数之类的小事,而该是冷秋何以能避开一众啸虎堂龙吟卫习得这纷杂武学。
想到冷秋,便不由得想起芜茗中同她最有渊源的庄中长子——司空云霆。他们二人颇有些暧昧往来,不知如今司空云霆知晓冷秋没准是在利用他,会何等受伤。一时好奇,白綪雪瞥向不远处身染白色光晕的司空云霆,却对上一双灿若星河的眸子,她不禁心下一沉,慌忙低头。
远处有奏乐声愈来愈近,未几,兴伯便来通报,吴国迎亲使团到了,候在庄外。司空朔率先走下台阶,领着众人穿过景色文雅的庭园,来到红毯耀目的正门口。
大家让出一条道来,唐老拉着鸳鸯红盖覆面的白綪雪,在众人交织的各色视线中,缓缓地行至华盖美苏近极奢华的一辆马车前。白綪雪垂下头,从盖头的空隙间望着唐千友干瘦的手,不禁清泪簌簌而下,心中酸痛,不由得攥紧了他的手。唐老温厚慈爱地拍一拍白綪雪的手背,无声叹息后揭开华帘,送白綪雪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