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棋和芳琴更为寸步不离地贴着她,生怕她变作细砂、化为轻烟。脸上草木皆兵的凝重神情过满则溢。她们的主人也有三日没有来了,她央着他教的那套以纱缠人名为绕灵纱的动作她还练得不够熟。听风者更是无影无踪,一日重过一日的忐忑和焦灼差点击垮她对这座园子主人莫名生出的那些信任。他,究竟强大到怎样的地步,可以屏蔽芜茗、屏蔽听风者?而他,与她萍水相逢,又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敌还是友?
江都的一处街角,男子玄袍金边,怒眉横向,望着不远处熙熙攘攘热闹如常的街面,脸上阴翳之色更重。
“怎么可能没有!再去找!那日那喜轿谁家的?”
青木在旁道:“是姜太师。可是他也是为人利用。天水燕那丫头千变万化,这些日子不知踪影,听风者已经尽力。”
司空云霆暗暗握紧手心,目眦欲裂,这种溃败,他不甘心,也不能接受。这是他的局,他的人。他伤心欲绝,他满腔愤恨,都不知如何宣泄。
青木宽解道:“大公子,廉王在江都的别府虽然被王府卫队护得如铁桶一般,但那里的听风者回报说廉王这几天日夜歌舞升平,俨然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廉王。今日大婚之后,他便会回封地。江都其他大臣王公之家都没有小姐的踪影,江都真的是处处正常,没有任何异动啊。”
“那她在哪里?”司空云霆的指甲深深地陷进皮肉,那种尖锐的疼痛提醒着他,他所面对的一切多么可怖,多么让人绝望。偌大一个江都城,听风者已经翻遍每一处府邸,王公大臣,贩夫走卒,无一例外;酒肆客栈,商行小店,全都覆盖。一遍遍地听风者的足迹如梳子一般筛过江都的每一寸土地,可白綪雪就如同一阵风一般,消散在江都的空气之中。
“天水燕吗?”司空云霆转过头去,他眼睛充血,布满了红丝。
青木道:“大公子是怀疑江湖人劫走小姐吗?”
“不错。”
青木道:“听风者已查实,这江都城的江湖势力不外乎青蓝堂和九玄塔,还有宣州桃花渊,也有部分势力渗入。”
司空云霆紧蹙剑眉,握着剑的手因那长久的用力而有些酸痛。果真会是江都城中的江湖势力吗?那他们为的什么?挑衅芜茗还是试探芜茗?往这个方向追查究竟是对是错?他始终不能相信,他国的江湖势力能冒着得罪芜茗得罪吴国皇室的风险去走这样的一步险棋,无论绑架白綪雪能够带来多大的好处,同这些坏处相比,远远得不偿失。或者,天水燕出手,只是为了将他的目光故意引往这个方向吗?那若他反其道所想,那这件事的源头又是哪里,会是谁?
“还有谁会对她感兴趣?”他在心里暗暗地过着一个名字。钱云璧吗?不,不会的。钱云璧喜欢的是天水燕。还有谁?醉仙阁中的那个淡然华贵的人影如一道光劈开他的头脑,渐渐地,他的脑海之后浮现出那个夏日的茂林之中,他那一缕邪魅的微笑和他身前绮丽如幽兰的美好身影。会是他吗?他将她从醉仙阁前带走,将她送回萋萋客栈,从此,他会安心地当个陌生人吗?
“走,去紫阳府。”烈日当空,一片云飘过,正将那短暂的阴暗覆在头顶。司空云霆提剑转身,目光坚定,带着毁灭一切的恨意,远远地走了开去。
青木嘟囔着跟上,“三王花隼?怎么可能?”
从今日之事看来,的确不可能。青木和啸虎卫紧跟在司空云霆的身后,才到半路,便见傅燊领着一名听风者急匆匆找来。
“花隼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