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你。”白綪雪觉得这个人不可理喻,面对因他而留在身边三年的人,态度冷淡得如同她真就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婢。
“朕也知道。”花隼终于扬了扬眉,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定在她的脸上,不放过她一丝的表情。
白綪雪只觉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了下来。“宫里房子那么多,分她一间又如何?”
花隼嘴角噙着笑,一丝冷笑,道:“要走的人,再多的房子也留不住。”
白綪雪败下阵来。她能为心羽做的努力已经都试过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她说话,或是好奇,或是由己度她,觉得她比自己还要可怜。心羽在心爱的人身边三年,而她自己,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她梦中的那一人。心羽没有得到花隼的心,而她,因着那个挡在身前的背影,无端地生出无限的自信来,如果她能再见到欧阳皓,她一定能得到他的心。白綪雪叹了一口气,问道:“她是谁?”
花隼移步到软塌上坐定,拍了拍身旁,道:“过来坐。”
眼前是身着明黄龙袍的英伟君王,吴国当下最有权势的男人,白綪雪坐在这人的身旁,没有压力,却突然觉得心跳的比平时快了些。咚咚咚的心跳声,一如梦见欧阳皓模糊面孔时那般慌张。
花隼无声地伸过手来,攥住了她细嫩白净的手。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脸上像有一团火,在灯下如一片绛桃的飞花。她慢慢地抽出手来,心羽说过的话还真切回荡在她的耳畔,搅乱了她满腔思绪,让她如同溺水一般,不能呼吸,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
“三年前,我救了她,她却同我打了个赌。她赌我三年之内会——会爱上她。”花隼将手藏进袖中,紧紧收拢。
白綪雪躲避着他的凝视,垂下头道:“三年,难道还不够爱上一个人吗?”
花隼望着她轻颤的睫毛遮盖住她所有的情绪,低声道:“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眼。还有时候,一辈子也不会对那个人动一下心思。”
白綪雪想着他的话,觉得心羽对他,她对欧阳皓,都是这样一眼就瞧上对方的这一类。只是……她想着,欧阳皓对她呢?会不会像花隼对心羽那样,救了她,或许只是随手而已,一辈子也不会动那一下心思。她忽然又暗淡得很,微微地叹了口气,道:“你可真是狠心。”
花隼淡淡道:“心羽是旋风柳家的二小姐柳娮。我救她,举手之劳而已。我若因此留一个不爱的人在身边,岂非对我自己不太公平。”
“旋风柳家,”白綪雪因他那举手之劳而有些受伤,刻意回避再不谈这情感的问题,双手拍了拍脸颊,故作轻松道:“怪不得她身手好。皇上找她来扮我,大家看不出破绽才怪。”
花隼笑道:“你年纪不大,却有个美德。你若一直这么谦虚,倒也不是件坏事。”
白綪雪闻言不由得抬头放松一笑。她笑容绽放,灿烂如夜空之下最绚丽的花朵,再不是方才幽兰般孑然一身的孤立,她的朝气,她的美好,她的灵魂,都仿佛染上灯火的波光,流光溢彩。
花隼的眼睫似乎被这异彩纷呈的波动惊到,轻轻颤动,一时间情难自禁,气息微有急促,道:“朕属意的皇后是你,但是对不起。”
白綪雪愣了愣,默然无语。许久才受惊般,无措道:“有了方家和宁家,长明王才不敢造次。芜茗虽自保有余,终归……”
“与这些无关。”花隼的眼中像有一团火,炙热而灼人心肺,他伸出手来覆在白綪雪的手上,低沉道:“我喜欢你。”
白綪雪闻声猛地缩回手,慌忙站起来,几乎是本能,她不假思索道:“我有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