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敬贤和钟母还是老实的,听了当爹的这么说,也只能依着老人家了。两人再工厂干了三个多月,手头有了六七十块钱。现在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还没分家的时候,钱都要给父母。钟老爹拿了这钱。便动起了盖房子的念头。
今年秋收的时候,钟老爹准备把老房子重新翻修一遍。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现在手头有点钱,他准备把房子盖大一些。并且准备作为以后伟华结婚用,子子孙孙传下去。因此格外的慎重和舍得花钱,
要盖五间大屋。宽敞明亮!
这个消息飞到了陈家村,陈胡是个老实人,且十分孝顺。他家做的是木匠。因此硬是弄了几根老木头过来,全都是放了好几年的优质木料,水分都蒸发干净,这样的木头用来做房梁就极好。再来就是大姑芬芳也派两个儿子过来帮忙。过去的时候请水泥师父,找大木棒,扎成“井”字夹子夯土。铁丝扎着石榫窑。
陈平光着脚丫踩在泥里到处乱窜。草地上都是泥渣。陈安安静些。蹲在地上玩蟋蟀。被大姑看到了,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一边打了一下屁股骂道:“一个个我都使唤不动了。陈平啊,你不干活中午就给我滚回家去!”
“妈!”
江夏就在这时候从猪圈后面冒出来。搂着两兄弟说:“走!跟我去挑水去。”他个头瘦的像个猴子,好像怎么都长不高。陈平喜欢跟他玩。两个人嘴里叼着狗尾草。一溜烟就跑到钟芬芳看不到的地方去了。气的她狠狠的跺脚。对着人骂道:“光知道吃饭不干活...喂!”
另一边七八个人使劲,钟老爹佝偻着脊背去门口放了几百响的炮仗,这边炮仗尾音结束,几个泥猴窜到院子里到处拣哑炮。壮实的男人吼声跟着拔地而起。陈胡脸上涨红。钟芬芳跑过来说:“喝点水不,我去烧了点水,你们要喝就在旁边自己倒。”
癞子也过来帮忙了,他是一天两毛钱给使唤来的。闻言嘻嘻哈哈的笑,冲着钟芬芬挤眉弄眼:“多谢嫂子啊。”
地基是早就扯过线划好了位置。矮房子旁边开始盖,拆了一间盖一间,免不了和邻居打个照面。刘大夫一家一口人,也出来帮忙做饭之类的。西边灶屋最先盖,陈胡他爹刨了了一丈三的梁头来。打算盖房就盖两间灶屋。以后儿媳回来住一间,孙子住另一间。这是新梁头。一丈一尺半的檩条。再就是砖脚。怕屋子里漏水积水。砖脚是从砖窑弄来的。烧的是麦秸。
一般开窑烧个十天八天。不轻易开窑。不然就是十大车的麦秸。炉火不熄灭,推车的轱辘无法停歇。
为了搞砖头过来,得先和其他盖屋人家打商量。公社也要有人说话。第二次搞大集,村里人都不是很乐意。刘七叔就想了个法子,从隔壁镇弄了点煤过来,鼓励村人拿农产品过去换。现在砖窑烧起煤来。千米以外都能看到滚滚的黑烟。省下不少麦秸。屋子跟脚也要砌砖,钟家老宅院门口一圈围墙早就被村里人趴了个干净,为村里家家户户的墙壁做贡献。盖房砖块都是现烧的,垒了七八层。里生外熟的砖包内土坯墙。
冬至以前天气变冷的时候,房子必须要砌好。否则冻一冻,就白砌了。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格外的早!秋收结束的时候,天气一日竟然下降了二十多度。吓得钟老太脸色发白,天还没亮就赶着两个小娃娃起来挑水活土。
冬天最痛苦不是要干活,而是推掉的老房子。只能住在草率搭起来的塑料棚子里。四妮儿裹着棉被呆了两天。非常不意外的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