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诀?”
“云家至高无尚的心法,八阶云梦诀。”
云初拾起了一颗小石子,在如同葱白般的指尖摆弄,而后投在池子,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她笑道:“大哥真是大方。”
云之章亦微微一笑,勾起如画般的唇角:“换你一世恩情,值。”
待到月色渐浓,月光凉薄的洒在大地之时,云孟修习归来,周身的疲惫,带血的伤口粘在衣裳里,模糊一片。
他找了半圈,才找着了抱着酒坛子在池子边喝酒的云初。
云初白藕般的脸颊上染上红梢,在月色下几近透明,神色迷离,似睡似醒。
“云初,怎么又喝上酒了?”
云初睁眼,望向他,闻见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问道:“小云孟,今日修习可是受伤了?”
云孟摇了摇头,坐在云初身边,轻笑道:“无事,今在师傅带我去他所封的荒泽大地,途中遇见了魔兽,顺道练了练手。”
云初从衣袖里摸出了一方浅白色锦帕,伸手擦了擦云孟脸上的血污,说道:“当心着点。”
满嘴的酒香近在咫尺,铺面而来的醉意仿佛要将他感染了去,他微颤着睫毛,出神地望着云初的脸。
云初大约也被这过分炽热的视线所惊,急忙转身坐回了原处,酒意清醒了大半。
静而无声,炽红的耳畔为这凉夜增添了暖意。
云初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这个宁静:“我要走了,小云孟。”
云孟闻言,忽而从刚刚的悸动中醒来,他皱起眉头,转过脸直视着她,问道:“走去何处?”
“去五大荒,寻那守护之兽。”
“为何?”
“你大哥说,那五兽每十万年便会各自衍生一件可抗天神之物,魔界便是靠这些与神界抗衡,而谁能取到那一件魔物,上贡给宫主,便可受封一荒之主。”
“可你如何能取得,守护魔兽如此凶险,我听师傅说过,我阿爹曾与他联手,才险从地煞之泽的魔兽中取得一把穿云扇,而我师傅也因此闭关修炼了近五万年。”
云初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总归你是大哥要我去的,那也就是你阿爹的意思,他们总不会让我白白送死吧。”
云孟猛然间站了起来,语气里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刚硬:“不行,我不同意。你什么都不会,如何与那凶狠的魔兽搏斗。”
云初笑了笑,拍了拍屁股,也站了起来,她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目光如炬,更是不容所拒:“可别小瞧我,他日我若得个好宝贝,便不贡给那宫主了,送给你防身修习。你莫要挂心我,我会回来的。”
云孟僵硬地站着,看着云初脸上决绝的神色,心里想着,这朵在我窗子下长了几十年的花儿,精心呵护的花儿,终于是要离他而去了吗?
云初见他神色悲迷,伸手环住他的腰,钻进他怀里,半垂着眼说道:“我也怕成为你的软肋,我们是家人,你在的地方,便是我的家,我终归会回来的,你要等我。”
云孟别过眼,眼里有闪烁的泪意,他伸手把云初环着他的双臂拉开,不再看云初一言,转身走入长廊,消失在夜色中,留下一阵血腥之气。
云初站在原地抬头看着虚空,叹了口气。
第二日清晨,晨曦尚未划破天际,云孟便醒了,他披上衣袍,尚未梳洗便直奔云初的西厢房,他站在门外敲了敲门,见无人应,便大力地推朱红色雕花的大门,大步迈进。
圆木桌上一杯冷茶,沉落着淡绿色的茶叶,是她最喜欢喝的春茶,嫩而回甘,滋味绵延,柜子里七色的衣衫,独独少了她最爱的红裙,若不是这些痕迹,云孟都在想,若非她惊鸿一现,就如那枝头昙花,梦一场罢了。
云孟怒气笑,拂袖将桌上的茶壶罐子、杯子扫落在地,哽咽地说道:“又丢下我一个人,连你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