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儿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支通体透明的银簪紫玉步摇,轻轻地别在云初的发髻上。又取了一对红珊瑚耳坠戴在云初的白皙的耳垂上,盈盈若泪。
一对白子如意纹手镯,戴在云初纤细的手臂上,隐在似有若无的白纱水袖里。
云初身着一件轻纱白裙绣着芙蕖,纤细又秀雅,飘逸灵动。
云初笑着捏了一把青草儿的脸颊,笑道:“草儿你的手真巧。”
青草儿笑着应道:“姑娘的容颜若施粉黛反而糟蹋了呢。”
云初站起身来,迎着浅浅的月华步出房门,她转身朝青草儿说道:“我先去看一眼你家主子再回来吃饭吧。”
青草儿点了点头,应好。
云初推开白乔的房门,烛火被门外的风吹的飘忽不定,在墙边扰了一室暗影。
白乔躺在床上,微微动了动眼帘。
云初轻身坐在旁边,低声道:“你醒了?”
白乔缓缓地抬眼,清华的月色照应在他眼眸里,舒缓而又清凉。
“是啊,醒了半刻了。”
“怎的不唤人进来?感觉如何了?”
“人多,闹的慌。”
云初浅浅一笑,站起身来,回应道:“如此我也不扰你了,好生休息。”
白乔点了点头,眼神追逐了云初离去的身影,而此刻他的眼神里不再是一片冷清,而是带着一丝感激,一丝动容,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
无人发觉。
云初饭饱喝足,满足地拎了一瓶酒,爬上房顶,坐在瓦砖之上,纤纤素手撑着小脑袋,歪着头,目光远眺,却没有焦距。拿着白瓷酒壶子的手却也没闲着,时不时地往嘴边送。
内心空空荡荡,一片荒芜,是因为忘却了过去吗?
云初想着想着,无奈地摇了摇头,醉意朦胧之际,整理着杂乱的思绪。
”我本为仙骨,却为何跑来魔界修习魔功,这是第一个疑问。“
”符极、云季樊、还有荒泽里遇见的老婆婆,看样子俱是认识我的,而且从种种迹象表明,我的功法定然也是居于魔界上乘,可云之章不认识我,故而我至少是在魔界消失了三万年。这几万年我又去了哪?这是其二。“
”我为何留恋这人界?又为何跟着心之所引,冒着危险去救那个头一次见面、尚不相熟的白乔呢?这是其三。“
想来想去,云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月色如水般凉薄,洋洋洒洒地落在庭院里,大红灯笼高挂在房檐一角,照亮这个院落。
云初举着酒瓶,对月一饮而尽,悠然地叹了口气道:”恩情相抵,也该走了,总不能在人家这混吃混喝吧。“
言毕,云初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也不打一声招呼,飞身轻点,转眼间便消失在白府的房顶之上,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