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一日晨时,陶月儿已经修行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她其实在与万物对话。
过去她看花看草,至多是欣赏花的美丽与娇艳,草的茂盛与青翠。可现在,当她慢慢的开始觉知自己的力量,便发现自己不仅能听到人心底的声音,还能听到这个世界上万物的声音。
万物有灵,她终于与万物合二为一。
于是每天起床,在太阳升起之前,她都会在院子中冥想。听一听花草的声音,听一听鸟儿传来的讯息。不仅仅是在修炼力量,更是一种修心。
陶月儿愈加平和、稳定。过去那些胆小、怯懦、瞻前顾后,遥远的好像是另一个人。
然后,花伶看她的眼神就越来越奇怪。
过去花伶看她,冷静、克制、又带了些许的无奈。如今他看她,却多了一丝丝的疏离。
他不像过去那样对她亲近了。
这一点,让陶月儿很是难过。
由此,陶月儿从来也不改变自己对花伶的相处态度,她怕花伶会觉得她也变了。而他们就会越来越远。
而且,假如真的能跟他拜天地,似乎也不是不行……甚至,还特别美好。
陶月儿挑了一身喜庆的橙色为底,搭配红缎子的衣服,在今日这个节日来说,也算应景。又催促花伶也换一身喜庆点儿的。
陶月儿连忙摇头:“不是不好看,相反,很好看!非常、非常好看!只不过……”
陶月儿和花伶特地装点了他们的花房。门口有花伶写的对联,十分喜庆。上联:“旗开得胜传捷报。”下联:“鸟报晴和花报喜。”横批:“春回大地。”
“如此便相配了。”花伶抹出一面铜镜,放在陶月儿的眼前。陶月儿站在花伶的身边,怔怔地望着镜子中的二人。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是……我也没说让你穿得像要结婚?”陶月儿大为吃惊。
“我激动什么?”花伶问。
这句话陶月儿没说出口,但她知道,她心中所想的,一定瞒不过花伶。
“下雪了。”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花伶突然道。
什么叫‘演’久了?他演什么了?他本来就是个贵公子啊!此前的字迹工整都是演的?
对她这个半文盲来说,他在她面前,实在没有必要演啊……陶月儿不懂。但也不问。她知道就算自己问了,花伶照旧不会多说的。
“嗯。是你要去参赛了,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陶月儿从前见着这样的场景,一定会觉得很惊奇。可如今她连洪荒都去过了,还能听到他人心底的声音,那么这些小把戏,又算什么呢?
“这才是我本来的字迹。”花伶淡淡道:“演贵公子演久了,不想演了,也会偶尔想要做一天的自己。”
陶月儿无需自己费神,只需勾勾手指头,那些衣服便会自动飞到她的身上,从里到外的更换。而她换下的脏衣则会不知道去往哪里,总之,下一次补上的,总归又是全新的、从未穿过的衣服。假如十套里都没有喜欢的也没关系,摇摇头,又会有全新的十套摆放在两旁。
他们是可以一辈子待在一起的关系,但似乎,永远也不会更近一步。她不知道为什么,却也不敢问。
“不好看吗?”花伶脸色一滞,眼神尴尬,期期艾艾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