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到侯府时,沉星见她双腿发软,特意扶着她下马车,忍不住小心翼翼道:“王妃,属下觉得,还是回去好。”
她垂下眼睫,想起昨日谢萱说的话,摇头道:“嫂嫂找我,应当是有什么事。”
“王妃,”谢萱在前厅等了她半个时辰,“我庄子上有个嬷嬷擅长驯鸟,送来了这鹦鹉,你倘若喜欢便带回去解闷。”
虞听晚怔住,“真的只是给我看鹦鹉,我还以为你又要和我提——”
“我们不提他。”谢萱连忙止住话头,抬手道:“王妃放心,我也没和虞修昀说。”
那只鹦鹉站在桌沿,忽然开始说话,“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它念完了一首诗,结束后还不忘得意地绕着谢萱飞了一圈。
“这鸟果真有趣。”虞听晚抿唇笑了笑。
“那是自然,我父亲爱画花鸟图,便让那嬷嬷在京郊庄子上养了各色鸟雀。”谢萱眯着眼睛似乎回忆什么,“这庄子是我的嫁妆,离京前,我还特意去过一趟,满院子的鸟儿。”
她父亲当初说过,这庄子里头,光是各色名贵的鸟雀,便价值千金。
“什么样的都有?”虞听晚若有所思。
“或许吧。”谢萱也不确定,“王妃若好奇,我们现在就能去,左右庄子里都是我的东西,你看中哪只便拿走。”
虞听晚有些犹豫,“会不会宵禁前赶不回来?”
“只要路上不耽搁,天黑前肯定能赶回来。”
谢萱瞧她愿意出门找乐子,让婢女把马车备好,用的是她从谢家带来的马车,鎏金顶檀木身,与平阳侯府的低调不同,一眼便能看出是士族家的女眷出行。
时人先敬罗衫再敬人,谢氏的马车能帮她省去不少麻烦。
谢萱的庄子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好在临近官道,一路上平坦无阻。
“到了。”
听见身侧女子出声,虞听晚撩开车帘,下来后便听见鸟雀叫声。
她戴着幕篱遮掩样貌,直到见着那位擅长驯鸟的嬷嬷,才撩开面前纱帘,柔声道:“嬷嬷,我想找……”
她顿了下,边回忆边描述,“紫色尾羽,一旁的羽毛是玄色,尾端似雪。”
“眼、喙和爪皆赤色,头顶为黑,颈后则白。”
“那种鸟,似乎性子比较活泼。”
嬷嬷顿时笑道:“贵人说的,不是青鸟么。”
虞听晚口中说的鸟雀,因姿态美丽,世人皆言它便是西王母身边送信的青鸟。
“贵人,这种鸟脾性不大好,每逢春日便格外护巢,爱啄人。”嬷嬷劝道:“要不选个性子和顺些的。”
“不用,就要这个。”
嬷嬷见眼前女子怎么都劝不动,便从那堆青鸟里尽量挑个脾性好些的,放进笼子里,不忘叮嘱道:“贵人这般好样貌,得格外小心着,尽量离它远些,啄到脸便不好了。”
谢萱站在一旁,见沉星默默接过鸟笼,抬头看眼天色,笑道:“王妃,我们该回去了。”
虞听晚放下纱帘,路上一直在出神,忽然马车停下,身子骤然前倾,听见车夫疑惑道:“前头的路似乎没法走了,被京兆府的人拦住。”
这是官道,怎能随意堵路,谢萱皱眉,让婢女去前头打听一下,才知且末王女方才在路上,被一个中原少年刺中,那少年逃之夭夭。
京兆尹一个头两个大,西域小国使臣遇害,本不至于封锁官道,奈何大鸿胪提及过,王女的兄长似乎颇受魏王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