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

那声音忽远忽近，缥缈得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带着些哭腔，如泣如诉。

豫帝的心跳如鼓，他紧紧抓住床沿，试图稳住自己的呼吸。

那幽幽的女声再次响起，哭声变得极为凄厉，伙着阴冷的风萦绕在殿中。

“呜呜……呜呜……”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无法判断来源，豫帝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他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忽然间，一张煞白的脸从黑暗中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伸出，伏在地面涌起的白雾之间，缓缓将头转了过来。

周围很暗，衬得那副惨白的面容尤为清晰，脸上的所有孔窍都沾着异样的暗红，仿佛凝固的血渍，那凄厉的哭声正是从它身上传出来的。

豫帝仔细瞧着那张脸，越看越觉得熟悉，当他想起来像谁时，立时不敢再动弹。

惠妃！竟是惠妃！

层层冷汗将他背后的龙袍打湿，偏在此刻，一只手悄然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豫帝倒抽一口凉气，身体猛地一震，“腾”的一下从榻上弹了起来，回身看去，却正对上德妃迷茫的目光。

“陛下，您怎么了？”

德妃的一只手还停在半空，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奇怪地望着他。

“你......你宫中有不干净的东西，就在那！”

豫帝伸手指向方才看到鬼脸的方向，德妃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却摇了摇头，关切地问起来。

“什么都没有啊，陛下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豫帝不相信，自己回头去看，然而，那处黑暗之中，哪还有什么鬼脸，甚至连地上的白雾都散尽了。

他惊魂未定地坐回床上，细数这宫中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装神弄鬼。

“来人。”随着豫帝下令，一名守夜内官进入寝殿。

“给朕搜，将方才在此装神弄鬼之人给朕揪出来！”

“是。”

殿中的宫灯悉数被宫人们点亮，满宫上下人影攒动，豫帝受了惊，此刻睡意全无，只寒着一张脸坐在上位，等待搜查结果。

然而，动用数名宫人将殿内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到一丝线索。

这下豫帝傻眼了，难道当真是他做了个噩梦？

德妃与刚进来的容絮交换了眼神，见容絮冲她眨了下眼睛，心下大抵明白，她已然将那些个装神弄鬼的玩意儿处理好，这才起身走到豫帝身旁，握了握他的手。

“陛下先缓缓神，臣妾曾在云升观学过一些解梦之法，或许能为您分忧，您能告诉臣妾，您方才梦见什么了吗？”

德妃的手十分温暖，眼中也盛满了关心，豫帝像是被她的举动成功安抚到，脸色也缓和下来。

听了德妃的话，豫帝定了定神，这才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她的手。

“爱妃，我方才梦见死去的惠妃，她就趴在不远处，满脸是血地爬向我......”

德妃思忱片刻道：“不如由我来为陛下驱邪除煞。”

豫帝点点头，被德妃请到三清像前，烧香祈愿。

德妃手中掐起印，而后拿起自己的拂尘扫了一下，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半晌后，德妃缓缓睁开双目，望着豫帝沉吟半刻才道：“臣妾并未在陛下身上感受到邪煞的痕迹，想必惠妃姐姐不是特地来吓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