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舸没有解释,伸手要拉她,忽听院外秋叶沙沙,知道有客来访,便摸刀吹灯,杀出门外。
老道桓阖刚刚落地,一手拎着一只葫芦,望见张舸,大喜道:“你可回来啦,快陪我喝酒。”
张舸拔掉葫芦塞闻了闻,顿觉酒香凛冽,沁人心脾:“白堕春?”
“哈哈,你敢喝吗?”
张舸正想求醉,遂去庖房热了些菜,与老道在后院凉亭吃酒。彼时,薛垚还在书房里写信。
张舸灌下两口烈酒,一发不可收拾,大倒苦水。桓阖却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想救高公子,这有何难。”
张舸以为桓阖酒疯发作,并不理会。桓阖却解下腰间宝剑,拍在案上,笑道:“老道不会写,也不会说,可老道有剑!”
张舸精神一振,站起身道:“说得好!”他拔刀出鞘,寒光四溢。
不过要以武力营救高天的时机未到,次日一早,张舸便带着琳儿奔上蒋山。
过了两日,中护将军陈伯固见驾,禀报了张舸去蒋山的消息。
陈帝刚在宫中道观静修,正由宫女除掉道袍换上便服,闻言不疾不徐道:“是去找周弘正吗,他们指望周弘正向吴明彻求情,撤销此案,或从轻发落高天。不过他是不愿牵扯此事的。”
一旁的黄盛道:“周祭酒至今未上疏论及此事。”
陈伯固又道:“他没有找周弘正,而是拜会了书院山长张先生。”
陈帝照着立镜,道:“怎么,张舸想弃武从文了?”
这自然是句玩笑话,陈伯固却着实愣了下,道:“臣查到张舸之女张琳正是在顾野王的帮助下入了蒋山书院。张先生把她留在身边,看起来十分爱重。”
陈帝也好奇起来,身形凝滞了片刻,道:“张芙性子素来冷淡,怎会如此亲近一个孩子呢?”
陈伯宗猜测:“张芙至今无所出,许是动了舐犊之情。她会见张舸以后,就安排了欧阳询和徐德言下山,联络了不少年轻官员。这些人虽然品级不高,但多出于蒋山。”
陈帝冷笑:“好,甚好。朝堂已非朕的朝堂了!周弘正呢,他可与张芙来往?”
陈伯宗摇头道:“他一直躲在蒋山别院,闭门谢客,看情形不想干预此案。”
“不是不想,而是碍于吴明彻。”陈帝一针见血。他心中已有打算,换好便服后出了中斋,绕过东斋去含章殿见钱贵妃。
天气晴朗,阳光灿烂,钱钥叫人把长榻搬到院中,四周围屏遮风,然后搂着幼子陈叔献看书。不多时,透过屏风上的绢纱,她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守在外头的侍女悄声禀告:“陛下到了。”
钱钥轻轻推着陈叔献后背道:“去迎接你父皇。”自己则安坐于榻,不曾下足。
陈叔献却是扯过母亲手中的那张纸,跳下榻朝陈帝扑去,口称父皇。陈帝顿时笑逐颜开,快走两步抱起陈叔献,唬得黄盛连忙道:“九皇子慢些。”
话音刚落,父子二人已经揉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