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原先一同下山。

只互相通报了姓名，至于来历与过往则并未怎么提及。

王伊祁是自己懒得编造，莨菪则是欲盖而彰，稍微一提及此事，就转移话题，很显然是藏着秘密。

这位女侠做起事来毫不拖拉。

但在这些细微关节处却也会显露女儿情态。

而此刻。

王伊祁哪怕两度袖手旁观，都只扫自家门前雪，可却也皆一定程度上恰巧算解救对方于危急。

毕竟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

这种事情最容易让两个人互相产生信任。

若是再来上一两次。

这个问题恐怕都不需要王伊祁自己来开口，莨菪就自己按耐不住抢着想要交心了。

眼下听到对方相问。

莨菪的容颜虽依旧如霜雪般苍白，眉宇间萦绕着一抹难以化解的苦涩，但却终是选择对着王伊祁吐露心声。

她其言辞间流露出江湖儿女的慷慨与无奈，坦诚说道：

“我是大理段氏于深闺之中培养的死士，后来与少主结下了超越生死的盟契，是以身为死士，反得不死之秘。

早先遭逢追兵，流落于破庙之中，皆因一心想救身陷囹圄的少主……此中曲折，料想大侠心中早有端倪，或已明若观火。”

说罢

莨菪的目光微微下垂。

似有千钧重负压在心头，亦有几分终于从中解脱的洒脱。

在她看来。

对方一眼就瞧出了自己身怀不死之秘，显然就是知晓于自己的身份。

但这种事。

在莨菪看来，只要嘴硬选择不承认，一切就尚且不是既定事实。

王伊祁的身份可是一直不明朗。

她眼下选择坦诚相告。

除了两度并肩作战，并被解救于危难之中。

其实也有着是几分，是位于内心幽暗里……因为对方所拿出的这件衣物导致。

果然是大理段氏啊。

这么说来，那名青衫男子则无疑是高氏的家臣了。

王伊祁闻言眉头微蹙，似有风云变幻于心间，其声音低沉，续问道：

“你所言的少主，与那青衫人齿间所提及者，是否为同一人……此人又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有何等身份背景？”

莨菪轻倚在王伊祁肩侧，秀发拂过面颊，留下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她轻轻摇头，语调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说道：

“非也，他乃内乱的高氏之逆臣，我口中所念少主，实则为他所言的少主所囚禁。此中纠葛，错综复杂，一言难尽矣。”

言罢。

莨菪两道清冷的目光遥望天际，仿佛穿越乾坤宙宇，试图在蓝天之下寻找那一缕使对方能得以救赎的微光。

如果真是同一人，那情况反倒复杂了……

好在是事情没有朝向这个最糟的方向发展。

如此一来，种种碎片倒是都能够拼上了。

段氏少主应当便是“凤血”的持有者。

而高氏当年便多半是借助此神异，抵抗住了蒙元铁骑的侵袭。

当然。

这个前提是受赐凤血的仆役数量并不受限制。

——这个前提几乎是必定存在的。

莨菪这般的寻常高手，只有成制式的存在，方有可能真正影响到战局，不然依旧只能是蚍蜉撼树。

段和誉身上是否有此神异尚不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