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一起。”
就像第一次那样,艾伦将魔杖交给了乌泽亚,她使用着那些奇妙的简单咒语,将餐具清理地崭新白净,艾伦在乌泽亚的吩咐下,将它们垒好,摆放在橱柜里。
“嗯……”乌泽亚拿着魔杖,突然就陷入了一阵惘然。
乌泽亚沉默地看着艾伦带上他带来的东西,锈剑,灶台,卷轴,书籍,最后他将魔杖收入袋里,他那么笔直的脊背,笑起来就像她的脸上正在逐渐褪去幼稚的余温,他说道:
“走咯!”
乌泽亚笑道:
“我送送你。”
乌泽亚跟着艾伦走向大草原,有时候她觉得这就是一次饭后散步,简单而温馨,也许走过那个拐角的大石头时,艾伦就会回头说:
“咱们回去吧!看看北方的冰面里有没有海豹。”
可是艾伦什么也没说。
乌泽亚亦步亦趋,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拍了拍艾伦的后背。
“怎么了?”艾伦回头问道。
“你知道吗?”乌泽亚鼓起勇气说道:
“我喜欢你。”
紧接着,乌泽亚的嘴唇,快速地,在艾伦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艾伦甚至主动地低身,接受了这个生涩的亲吻,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只有无限的温暖和幸福,并没有产生什么绮丽的遐想。
乌泽亚问道:
“你真的不会回来吗?”
艾伦想了想,说道:
“有一天吧,我会回来找你的,不过你不要轻易等待,我担心自己会食言。”
“嗯。”乌泽亚点着头。
乌泽亚没有再走了,她看着艾伦走过拐角的那块石头,她看到艾伦朝她挥手告别着,笑得是那么潇洒坦然,和她一样。
乌泽亚不再不安,从她得到了艾伦的承诺后,她就觉得自己将来一定会再遇到艾伦,这是板上钉钉,无可非议的事,和冰面上会出现的鬼火一样。
“一定会这样,不是吗?”乌泽亚说道。
乌泽亚在那里站着,直到暮色袭来,黑暗洒向了这片大地,再也没有一个少年会出现在她面前,寥寥无际的世界里,她觉得自己好像短暂地失去了什么。
乌泽亚没有在岛上待多久,冬天尚未结束的时候,桑瑞思带着她回到了家族里,乌泽亚又住进了自己家的别墅,她的窗户下,是一大片波澜不惊的海洋。
乌泽亚,面朝大海。
时间一年一年的流逝,乌泽亚也逐渐长大。
镜子里的乌泽亚更高了,金色秀发富有光泽,一直垂落到臀上,鹅蛋脸上的鼻子高跷,双眸越发动人,笑起来的时候,就会让乌泽亚想到多年前的那个男孩。
乌泽亚越发高挑成熟了,这朵含苞待放的鲜花让附近的所有贵族子弟痴迷,当她十八岁时,为她写情书的追求者数不胜数,他们常常攀爬到窗户下的悬崖边,为她朗诵着诗歌。
乌泽亚照旧喜欢穿连衣裙,白色的连衣裙,她笑着在空中比划着什么,就好像有个人站在她对面似的。
“你应该这么高吧?”乌泽亚喃喃自语。
乌泽亚等了一年又一年,始终没有等到那个自己盼望许久的人。她一个人来到高山上,连衣裙下摆拖在草地上,她眺望着远方,却只能看到白云。
乌泽亚二十岁时,仍然待字闺中。
在那一年,乌泽亚搬家了,父亲带着她搬到了深山的城市中去,在那里,高天上悬浮着两颗太阳,一座巍峨的建筑建在半空中,她不知道那上面有什么。
坐在马车里的乌泽亚听着外面人来人往的喧闹声,有些倦乏地靠在坐垫上,也就是在这时,马车停住了,她朝前探身,问道:
“怎么不动了?”
“小姐,前面有大人们的车队,等他们过了再走吧。”车夫回答道。
乌泽亚点了点头,原本准备再靠回去时,突然生出了想要看一看那些大人们样子的想法,于是她拨开帘子的一个边角,从缝隙里朝外望。
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着走在路上,摩肩擦踵,乌泽亚没有看到大人们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完,她于这成百上千的人之中,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一个侧脸,是那么地熟悉,让她马上就掀开了帘子。
乌泽亚假装不小心地将手帕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脚边。
男人低身捡起手帕,看向了乌泽亚:
“小姐?”
“你叫什么名字?”乌泽亚问道。
乌泽亚没有听到那个自己期待的名字。
接过手帕的乌泽亚重新退回了车厢里,在黯淡的室内,她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又过了几年,乌泽亚的父亲被人告知,她的女儿将要与人私奔,而且已经怀有身孕。
“这怎么可能?”老父亲一口否认。
“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告密者递过来一张手帕。
老父亲立刻坐直了,怒目圆睁,他认得这手帕,正是乌泽亚最喜欢的样式!
“亲爱的,咱们得快一些!”
在远方的一个山坡上,一个比以前结实了一些的男人朝后面喊道。
他的年轻妻子,美丽而端庄,落落大方,此时站在山坡上,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目视着白云苍狗,碧海涛涛,手掌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慈爱。
“原来你就在这里,艾伦。”
乌泽亚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