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必急着回答,只是陆某要提醒诸位一句,这案子,乃是皇上亲自督办。
如若各位还在乎自己的前程,在乎自己的家人,那便如实道出昨晚的情形。
如若隐瞒不报……后果,就不用陆某多说了吧?”
话音刚落,那个总旗一咬牙,拱手道:“千户大人,卑职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也记得一些许大……许显纯说的话。”
“很好!”陆文昭满意地点了点头:“带他去隔壁写下来。”
“是,大人!”
于是,有人带走了这个总旗。
“大人,卑职也记得一些……”
“大人,卑职也记得……”
两个百户也被分别带去记录,只剩下汪千户立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陆文昭走到他身边,抬手拍了拍肩:“老汪,你可是锦衣卫的老人了,眼下里的形势,别人看不清,你还看不清?”
“陆大人,我……”
陆文昭:“你是担心遭到他们的报复?”
汪千户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呵呵,老汪,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他们会相信你?与其左右不讨好,不妨选好自己的位置。”
“好,我说!”
汪千户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不仅如实道出许显纯昨夜说过的大逆不道之言,还抖出了许显纯不少作奸犯科之事。
这么做,自然也是想将功补过,彻底与阉党剥离。
如再执迷不悟,下一次,恐怕就不是站在这里说话,而是关在黑屋子里。
四个手下,再加上昨夜告密的那个,五人的说辞大差不差,总之坐实了许显纯“大不敬”的罪名。
当天下午,陆文昭亲自率队前往许府,其家眷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充军的充军、该送教坊司的送教坊司。
其家产一律罚没充公。
真的是不抄不知道,一抄吓一跳。
仅现银便抄出近二十万两,其它黄金、银票、各类珠宝、古玩、字画、锦缎、绢帛、胡椒、水银……
再加上其在京中的十几处房产,京郊数百亩田地,初步估算,总价值近二百万两银子。
许显纯官居三品,按律,享月俸三十五石,折合银子约三十两。
也就是说,他年俸不过三百六十两银子,再加上田庄租金什么的,年收入一千两银子顶天。
十年挣一万、一百年挣十万、一千年挣一百万……
这二百万银子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入夜。
陆文昭还在许显纯家中清点查抄的财物。
一个手下神色匆匆跑了过来,小声道:“千户大人,不好了,许显纯死了……”
“什么?许显纯死了?”
不久后,陆文昭匆匆返回诏狱。
牢中,许显纯蜷成一团躺在地上,嘴边一滩黑血,面色乌紫,显然是中毒而亡。
当晚轮值的一众手下一个个脸色煞白,吓得不轻。
虽然诏狱经常死人,但许显纯乃是重犯,且是因中毒而亡,一旦追责,他们脱不了干系。
陆文昭冷冷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犯人都看不住?”
“大人,卑职……卑职等人一直严加看守,不敢有片刻松懈,也不知怎么就……”
“确定,没有外面的人来过?”
“没……”
陆文昭不由皱眉。
奇怪,既然没有外面的人来过,难道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