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眠伯爵来为他们送行。

“你们打算何时回来？”罗尔贡问，“要等到下个春天吗？”

“恐怕必须如此。”埃里松说：“战士的家人在冬天需要他们。更何况下次来，我们得接管大片的土地，靠这点人可不行。”

罗尔贡友好地笑笑：“下次你们来时，我们就成邻居了。”亚眠正好位于纽斯特里亚和佛兰德斯接壤区的南方。

白帆扬起，舰队远离了西法兰克的海岸，带着满舱的战利品和一个公国的统治权向故乡驶去。大概二百个诺斯人选择留在此地，不返回丹麦，瑟密尔公爵承诺在埃里松一行人返回前照应他们的食宿。

“你确定把他留在那吗？”拉格纳说。

他指的是瓦拉弗里。修士在湖边大战的当晚就趁着营地无人溜走，诺斯人再也没见过他。

后来埃里松特意向查理二世确认了此事，得到了国王肯定的答复：“他已经回到了主的庇护之下。”

“那是我答应他的。”埃里松享受着轻微的海风。

“大概是怕你反悔吧？”赫克林用指甲划弄着船板，“不然怎会不打招呼？”

“也许。”埃里松已经懒得管这事了。

反正割让土地的条约已经签好，若是查理二世脑子一抽反悔，他接下来就得面临接连不断的海盗袭击。

与其如此，还不如把沿海地区交给海盗中的佼佼者来管理。这就是埃里松敢凭一纸文书就放心回国的原因。国王或许年轻又有些懦弱，但不蠢。

接下来的路程，埃里松都在长时间的睡眠中度过。这或许是法力消耗过度的后遗症，但他再没梦见神灵或是乌鸦之类的存在。

按照船长的话，今天就能回到亚尔夫海姆了。此刻是埃里松少有清醒的时候，他正啃着一个半腐烂的苹果，只吃没坏的部分。

“别挑食，埃里松。”拉格纳三口两口吃掉剩下的坏苹果，搞得埃里松尴尬地笑笑——到底是娇生惯养的二十一世纪人。

果核从拉格纳手中脱落，埃里松顺着雅尔凝固的视线望去。

几股粗重的黑烟正在空中肆意地飘荡。论谁看一眼也知道那绝对是大规模的焚烧才能制造出来的痕迹。

“不。”拉格纳颤抖着站起身，“不可能。”

确实不可能。为了提防外来或是内部的敌人，埃里松他们在出海前，和没有参加劫掠的托博克达成了协议。

托博克雅尔派一半战士来守卫拉格纳的领地，作为回报，他和这些战士将得到战利品的两成。

这分成不小了。其实亚尔夫海姆压根没有外敌——海盗都懒得抢这么穷的地方。唯一要注意的，无非就是前任雅尔的家人。

对于这一点，埃里松和拉格纳都反复叮嘱过，要看紧若弗雷和他的叔叔塔克。等拉格纳这次大功告成归来，站稳了脚跟，就动手收拾这两人。

埃里松面无表情地和大部分诺斯人一样站着。他尝到苦涩的滋味，这事情他要负责任。

“快一点！”他听见拉格纳正在对船长大吼大叫，“立刻靠岸，不然我要你的命！”

埃里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毫无疑问，老家被人端了。凶手也很明显，村子那么穷，拉格纳在威塞克斯抢来的钱也花完了，不可能有人为了利益袭击亚尔夫海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