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满、许拓送走霸府军使,并未立即召集军议。
“公展,你怎么看甘宁?”
许拓也知道军令内容,大军集结东征吕布,偏偏要把武猛营一分为二,名为协助甘宁防守宛城,实际上,1200余兵,作用真不大。
军令中没有明说,但身为下属领营司马,不得不揣摩其中深意。
主公曹司空,还是不太放心新附的沈弥、甘宁呐!
“甘兴霸豪侠仗义,喜恶分明,若人顺之则掏心剖腹,无物不可予之;若人逆之则……”
典满见许拓不好明说,乃道:“勃然大怒,一刀两断。所以,甘兴霸本无逆意,主公此举纯属多余,有可能令其生出不满之心。”
许拓点头,也是如此感觉。
“典侯,我带一曲兵去。”
“军令难违,去是要去的,你可知去了之后该当如何做,才能不使甘宁生出罅隙?”
许拓为难,苦思,典满道:“驻涅阳。”
“喏!”许拓会意,就算甘宁有变,驻涅阳也能挡住他南下之路。
典满故意长叹一声,又问:“公展真要去?南阳不会有战事,徐州那边却有大战、恶战,正是建功立业之时,若扑灭吕布,又不知几人封侯?”
许拓心中暗道,我不去谁去?
军令没有明说谁去宛城,却催促你赶紧回许都了,主公对甘宁又不放心,肯定要得力之人去宛城,武猛营就两个司马级,指定是我去啊!
特么的!这事费力又不讨人喜欢,更没功劳!
“我看,还是让宋延年去吧?”
那你跟我说这么多,吃饱撑的?
“我去!宋延年都是半个糟老头子了,能做甚?!”
你特么自己选的,到时候别抱怨老子。
典满笑道:“那你带四屯一千兵去,调一屯给贾穆留守应乡城。放心,南边打不起来,你在涅阳就是宛城前哨,如有重大敌情,你立即撤到宛城。”
看到他笑容灿烂,露出一口白牙,许拓反而有些后悔了,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还能咋地?
“就左淳、唐铉的后曲,再给你留10骑,用好游骑,涅阳就万无一失。”典满伸手按在许拓肩上:“放心,军功章,有你一半。”
啥?噢!特么的,你们若是破阵、先登、斩将、夺旗,与我何干?
二人达成一致,随后召集曲、屯军议,三言两语就安排妥当,各自执行。
典满叫住贾穆,在突然间就人喊马嘶的大营中边走边聊。
贾穆始终牢记来之前,贾诩的叮嘱:勤勉任事,忠心不二。
“东征不带你,乃是因为鲁阳更重要。”
“粮草收购已近尾声,霸府控粮令来的正是其时,我们算是小赚吧?”
“粟、谷、麦合八千斛,制小钱20余万。”
“调七千斛去雉县,那边军屯、民屯急需粮食过冬,无粮,必然生变。钱留着,过些天会有人来找你谈造纸作坊的事,都投进去。卫公振那边,我去说。”
贾穆暗暗心惊,却不动声色。
“留下一千斛粮食,我们要防一手啊!万一鲁阳豪强大户在控粮令下,变着法子从百姓口中夺食,你要开粥厂赈济饥民,不能饿死人。”
典满心里有数,毕竟是自己掏空了豪强大户的粮仓。这些人,习惯性的会从贫弱百姓身上找补,哪会管百姓生死?
哼!老子放了粮,就要找回头账!
“鲁阳铁冶,虽有卫公振主持其事,你也留点心,但是主要精力在造纸作坊,今后军中伤残士卒,都要靠作坊养老。”
鲁阳山多地少,竹木甚多,造纸原料相对易得。而且铁冶污染水源,造纸更甚,干脆弄在一块儿,为害一方总比处处留渣强。
看,老子多环保。
“喏!”贾穆停步,向典满的背影恭敬作揖,他觉得,自己是替军中将士行的这礼。
这些年随军在南阳,从未见张绣和自家老爹如此的为将士打算过。
士为知己者死!将心比心,武猛营的将士们哪有不为典满效命到死的?!别的不说,就说贾穆,此时心中也激起波澜,热血上涌。
典侯这是把大本营交托给贾穆啊!如此信任,必不失所托!
卫臻在铁山逗留,典满也不去道别,更不会去鲁阳城里听那些豪强大户哀声一片,带了两骑,直奔许都。
霸府门口,许绍接任了门侯之职。
“典侯,主公已经出发东行,留话典侯,经襄邑去梁地。”
“多谢啦!”典满调转马头就走。
扶沟县境内,中坚、中垒、步兵、虎卫四营护着曹老板的驷车,以一日七十里速度行军。
曹纯已经擢升为虎豹骑督,率部先行,驰援夏侯惇。驷车两侧,跟着的是常从士和虎卫。
从许都到萧县,六百余里,行军八、九天才能到达。若加快行军速度,人力、马力皆不能保持,过早到达还需等待各部赶来集结,无益。
驷车,四匹马拉的高车。
车内空间宽绰,曹老板闭目假寐,主薄王必阅读竹简公文,郭嘉、荀攸研究舆图。
车驾过鸿沟(浪荡渠)浮桥,略有颠簸。
曹老板睁眼,开口道:“这是过鸿沟还是涡水?”
“鸿沟。”王必专注于竹简,随口回答。
“曹子和说,典满在襄邑家中有藏酒,就连卫臻那小子都说好,这回定要取来品尝。”
若典满在此,一定会大骂曹纯,特么你就管不住嘴是吧?!
王必也是爱酒之人,放下竹简笑道:“子和倒是把典满私藏窥探清楚了。”
郭嘉接话:“既是藏酒,想必比之许都市面上的醇酒也不差吧?”
“典司马多才,前日叔父(荀悦)送来两张典氏纸。”
荀攸从随身的布袋里取出两张折叠整齐的草纸,呈给曹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