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也是很厉害，能一个人就让古地大军退兵，这，这简直是武林人士最大的梦想！”赵南离感觉自己更不该问了，但他不问又实在好奇，“师父，您如今会几剑啊？”

“三剑，我会的就是三剑剑法，心法是一样的。”

“那这心法是什么？”赵南离满怀期待地看着杨青衣。

“用最快最好的方式达成目的。”

这也叫心法？赵南离糊涂了。

这完全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不应该念几句诗一样的句子让后人去领悟吗？您再看我表现得有些驽钝，再来跟我详细说说里面的关窍。

“但我都没见过师父您出过剑。”赵南离嚷嚷道。

“那是因为后两种剑法无需用剑。”

“不用剑的剑法？”赵南离激动了一下，转而想到杨青衣目前还未用过剑，赵南离只能耐着性子先听一听下文，否则他相信自己只会是空欢喜。

“实际上你也会，只是你没有意识到。”

“我吗？”赵南离指着自己，满脸疑惑。

“第一剑就是你的实力。”

赵南离琢磨了一阵，说道：“这个好懂，没有实力，什么也不是。有实力了，别人都会主动来攀关系。所以您当时只会一剑，只是这一剑之威，阳山难遇敌手，是吗？”

“没错。而且我练了第一剑，自然就会了第二剑。”杨青衣点了点头，道，“阳山国地头小，抬头不见低头见，乡里乡亲相互之间也知根知底。我在天常就不一样，遇到过不少全靠别人硬吹起来的人。”

“那您是不是全给戳破了？”

杨青衣道：“那得看这人用自己的第二剑去做什么事情，又引来了哪些挑战者，阴差阳错之下，说不定第二剑还会越来越强。”

“所以这第二剑也不是具体的招式，而是‘名望’？”赵南离总结道。

“人的名，树的影。”杨青衣解释道，“能在战前就削弱别人的，就是第二剑。”

赵南离想起之前自己老爹的表现，又问：“那我爹那种算不算？”

“你觉得呢？”杨青衣反问。

“当然也算。老爹他其实第一剑就很强，我从小就看我爹每天雷打不动地练拳，但就是没见他出过手，这一出手……”赵南离打了个哆嗦，每当后面想起那温热的鲜血盖住头脸的感觉，哪怕他心再大也总会感到不舒服。

赵南离继续道：“第二剑，以名声压人让人畏惧而发挥失利，又或者示敌以弱，也会让对方轻视，同样是削弱对手。”

杨青衣补充道：“用得好了，也能增强自身的实力，自己强了，对方就弱了。”

赵南离本来想听第三剑是什么，杨青衣却说：“不过这一剑对付月丹人就不是很有效。”

“为什么？”赵南离之前也想问杨青衣这么有实力，哪怕说不管阳山城内的事情，至少也可以了结下北原县那边的月丹胡人。

赵南离也是存了小心思，毕竟他希望自己娘亲早点回来。

杨青衣停下笔，用树枝在地上画了很多小圈，解释道：“每个小圈代表一个月丹人，月丹人聚集到一起的时候，他们的精气神就会变成一个整体。”

他在小圈之外画上一个大圈，又把最中心的小圈抹掉。

“当他们有共同的目标时，哪怕是部落之王或者可汗也不过是领头的一个。就像在脑海中刮起了台风，作为‘风眼’的人哪怕不在了，台风也会继续下去。”

赵南离没法理解，就像他从小也没法理解千江人能在江河中呼吸一样，身为天人的他只是知道人与人之间确实有所不同，但很难去想象那种不同。

“月丹人和古地人不一样，对于月丹人，可汗死了他们并不会有多少动摇，反而是一种上位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只要在危机之中勇猛向前，获得月照大神的认可，就能从下民成为新的可汗，这是极其少有的晋升机会。”杨青衣在一个小圈内写下“可汗”二字，又从圈中延伸出线条连到其它小圈里，“只要有可汗诞生，周围的月丹人的心神就会和可汗相合。”

“那，那不是全无办法？”赵南离只是听过月丹人心心相连，从未有怯战一说，却没听过还有这等奇妙之处。

生活在阳山的月丹人很少，聚集在一起生活的更少，除了有时候和同族有奇妙的默契之外，赵南离一直以为月丹人和天人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直到满月可汗在阳山南武林引发骚动，赵南离才多了一些认知。

“对付月丹大军，就不能逞个人之勇了，第一剑再强也是有极限的。”杨青衣断言道。

“师父，您怎么这么清楚的？”

“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赵南离眼珠子一转，问道：“这个朋友……是您画了很多次的这位姐姐吗？她……也是您的恩人？”

不知道是昨天还是前天开始，赵南离就看到杨青衣一反常态地画了很多少女，都是同一个人，也没有跟其它木牌画一起插到沽水河畔，就单单是放在身旁，等颜料差不多干了，杨青衣就将木牌画丢入水中。

河畔插好的木牌画赵南离都熟悉了，每天走上来都会跟他们打招呼。

每一个画上的人都是不一样的，也都对着他微笑。

“她是我的恩人，”杨青衣凝视着一块画好的木牌，确认颜料是否已经干透，“也是我喜欢的人。”

杨青衣随手将木牌丢出，看着它落入水中。

木牌画除了祈福、祭祀，也可以是祈求爱意。

流水无情人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