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硬气啊。”赵莹捏住对方手腕处的脉门，毫无感情地感慨了一句，“接下来这条蛇会随着你心脏的每次搏动，朝着你的心脉进发。你的意识会越来越低，大约……应该还有五百次心跳。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你想起来了，对吧？”

阳山月丹人看傻了。

“翻译。”

他的愣神在听到那句“翻译”的时候，嘴巴下意识就开始翻译赵莹说的话。

“你的心跳加快了，心跳越快，毒就会蔓延得越快。知道吗？你的眼睛现在充血得厉害，你看不到，但你能感觉到双眼越来越痒。”赵莹端详着月丹胡人的眼睛，语气平静得像是正在给人看病的大夫，“不过别担心，再过四百四十次心跳，它们就会减缓下来。”

赵莹放下手：“好了，我相信你会给出令我满意的答案的。”

你倒是问啊！

月丹胡人死命瞪着她。

赵莹拍了拍阳山月丹人的肩膀，吓得对方一哆嗦。

“接下来的话不用翻译。”赵莹拿起带刺的枝条，面向学生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七藏花的刺。”有学生回答，“七藏花的刺有小毒，能让人四肢无力，精神疲惫，只是被划伤，通常一个时辰自己就能恢复。我们藏龙谷就是用它的花和其它药物配酒做麻醉药，效果非常好。”

“没错。”赵莹说道，“七藏花的毒是气毒，人的周身运转不离气血营卫，中毒之人越是激动，毒性扩散越快，反倒是会把自己提前麻痹。”

说着，月丹胡人就瘫倒在地，七藏花的气毒扰乱了点穴的效果，月丹胡人又能开口了，他艰难地说道：“月照大神、会惩戒、你、们！”

阳山月丹人张了张嘴，索性没进行翻译，以防打搅赵莹的授课。

“那么，为什么这种只有小毒的刺会让他这样恐惧呢？”赵莹问道。

随后她直接给出答案：“因为只要引导对方产生对于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感就够了，也可以说，是信任，所以才恐惧。

“只要有了信任，剩下的，人会自己骗自己。

“他感觉到身体的不适，而他又不了解七藏花，于是会跟着我的引导设想一个最恐怖的结局。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心神就会离自己的部落越远，离自己更近，直到血脉中的联系彻底断开。”

赵莹再度蹲下，摸着月丹胡人的手腕上的脉：“你还有一百次心跳的时间。”

“我……我……”

“看来你还是不够坦诚。”赵莹转而用天常语跟阳山月丹人说道，“送他见自己的族人最后一面吧。”

她又跟月丹胡人说道，直接用的月丹语：“你没用了。”

月丹胡人哭喊着：“我说！我说！”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又在努力地向上挣扎。

“把其他俘虏额头上的针拔掉。”赵莹下令道。

接下来，学生们看到了很奇妙的景象。

地牢里，那些原先看着很有骨气的月丹胡人忽然变了个人一样，哭喊着在牢房中发抖，反应跟“受刑”的月丹胡人一样，仿佛他们自己才是受刑的那一个。

而且细心的学生注意到，一开始拔针的进度故意放的比较慢，随着恐惧的月丹胡人增加，后续的进展就快了很多。

只要月丹胡人之中恐惧的人多了起来，就能加快恐惧的蔓延。

就像他们的勇气一样。

“经过这样的处理，月丹人就能送进普通的牢房关押了。”赵莹给出总结。

学生们看得头皮发麻，哪怕他们听不懂月丹胡人说了什么，也感受到了月丹胡人内心浓烈的恐惧。

毕竟声音和表情，是共通的。

“如果你们有能力让整个月丹大军都感到恐惧，最中心的可汗自然也会被吓破胆。

“让一个人的气乱，呼吸就会跟着乱，再让血也一同乱，接着整个心神都乱了，他会逐渐丧失对身体的把控，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因为你之前说的一切都对，那么后续的内容他们下意识也会认为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