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坚固的房门被一脚踢开。
“呦,菲克提瑟,还在研究你那异种融合呢?”洛晦大大咧咧地走入遍地废纸的房间,随便找了张桌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而在房间的深处,一个身披白大褂、头发散乱的男人正手持着锋利的手术刀,如醉心于艺术中的画手般肆意在“作品”上涂抹。他以鲜红的血为染料,以精密分割的血肉为画板,取出骨骼、取出内脏,流畅地掏空了躯壳下的每一寸结构,只留下大致的框架。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被叫做菲克提瑟的男人头也不回,继续着手中的操作。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被白色的口罩遮住了一半,使人只能看见他褐色的眼睛,而其镜像倒映在“作品”那双因恐惧痛苦而颤抖缩小的瞳孔中,看上去冷漠而锐利。
“作品”只能发出挣扎惊惧的哼声,因为他的嘴已经被严实缝上,无法张开。
“怎么,不欢迎我?”洛晦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写满数据报告的纸张,不经过菲克提瑟同意,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看懂,拿在眼前仔细观摩着。“别这么见外嘛,咱们好歹也是同事,偶尔串门拜访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么?”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条巨蟒横跨房间,张开大口冲向洛晦!
呼!
毒牙咬下,却在即将刺穿洛晦头颅时静止了下来,巨大的蛇头被周围凝固的空气瞬间锁死,无法动弹。
可随着洛晦又一眨眼,巨蟒却消失不见。
“永恒之门的人相互拜访?”远处传来菲克提瑟那冰冷的声音,“你这话说的就像是两堆不受控制的炸药要上门见面,除了会炸出更大的烟花以外我想不到有什么别的结局。”
拆开胸骨,切断血管,菲克提瑟将“作品”的心脏完整摘下,丢入装满福尔马林的玻璃罐中。然后他再一挥手,“作品”失去的心脏居然又重新出现在原处,完好无损。
“而我暂时还不打算爆炸,你说我会欢迎你么?”
话语中满是嫌弃。
“暂时不打算?哈哈,我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上上次也是,但其实你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吧?别装蒜嘛,同为永恒之门的成员,我知道你在做些什么。”洛晦将手中的纸张折成纸飞机,丢向拉格。
气流托着纸飞机笔直前行,在接近菲克提瑟的时候燃起一团火焰,将纸飞机烧成灰烬。
菲克提瑟的动作一滞,他眯眼看向洛晦,毫不保留的杀意如潮水涌起。
“你......在监视我?”
洛晦满不在乎,吹着口哨。“这有什么,我们每个人的行动和位置都在‘司首’视线之下,你被监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可你不是‘司首’。”菲克提瑟用力刺下手指,就这么掏入“作品”的眼中,把他的眼球给硬生生扯了出来,像是在发泄不满。
“唔!!!”躺在床上的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
“那是因为我和其中的一个关系比较好,所以我成为了她的眼。”洛晦笑着看向菲克提瑟,“怎么,你羡慕了?”
“疯子们的眼?我为什么要羡慕你?就因为你们看世界的角度和我不一样?”
菲克提瑟冷哼一声。
“唉,你还是加入永恒之门的时间太短,所以看不清这世界的真相,认知依旧停留在常人的视角里。”
洛晦感叹着,抓起一把纸一扔,用锐利的空气将它们切成碎屑,隔着如雪花般落下的碎纸看世界。
“人们自破碎现实中构筑起规律与法则,自以为这就是世界的真理,将其奉为圭臬,殊不知自己其实早已沉沦于旧日的梦境,任凭混沌的大海将他们掩埋。”
他挥手一抓,眼疾手快地从“雪花”中擒住了几张碎屑,翻手、摊开,一串字符连接起来,出现在他的手中。
“‘神明亦是虚假,唯有权柄永恒’。”
洛晦庄重地念诵着手中的单词。
唰!
一把手术刀飞向洛晦,差一点就刺穿了他的眉心,但在空气的阻挡下停在洛晦的眼前。
“够了。”菲克提瑟面色阴沉,看上去他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是来传教的吗?还是说你的脑子塞满了凝固的空气所以变成了一团浆糊以至于如今只会念诵疯子们的遗言?没事可做的话就给我滚,我不是来听你唠叨这扯淡的弱智‘真理’的!”
见对方根本听不进去,洛晦笑了笑,“你会理解的。”
他从桌子上一跃而下,落地踩在地上的几张纸上,踏出鞋印。“好了,既然你不想听我传教,那就来聊聊正事吧。”
“不久前,为了追踪红雾教会的人,我误入了一处分尸现场,导致我被随后赶来的一名守序人给锁定了,以至于我一直被追杀。”洛晦屈指弹开静滞在空中的手术刀,走向菲克提瑟。“由于对方是贪噬性质中的‘猎杀’,想要抹去他的锁定非常困难,而我用来驱散源素痕迹的东西丢了,所以我来找你,我需要你的‘虚妄’来帮我覆盖掉那个守序人的锁定。”
“你被锁定了?真是没用。”菲克提瑟锯开男人的颅骨,将数枚尖细的银针刺入男人的大脑。“堂堂一个永恒之门的‘始徒’就这么被别人抓住了尾巴,还是被守序人,说出去能给别的‘始徒’笑一年。”
说着,菲克提瑟用来开颅的手一停,忽然反应了过来。
他再次看向洛晦那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脸,有些迟疑。“等等,你是在被追踪的情况下来到我这里的?”
洛晦满脸自豪地点点头。
“......”
菲克提瑟沉默了。
“该死!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为什么就直接到我这里来了?难道你就不能换个方式换个地方找我见面吗!这样岂不是将我给暴露出来了?混账!”
菲克提瑟怒吼着一刀钉下,直接刺穿了男人的大脑,同时男人身上所有被替换的器官全部消失不见,大量的鲜血如泉水喷洒而出!
他一挥手,烈火无中生有,如暴怒的雄狮扫向洛晦,席卷过整片房间。
可在这火焰横扫过境后,洛晦却依旧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甚至连那些因火风而扬起的纸页都没有被点燃。
就像是这火焰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那般。
“别着急啊,反正你的准备也差不多了,那为什么不借此机会大干一场呢?只是一个守序人加一个排险者而已,你难道就这样胆怯了?”洛晦脸皮显然很厚。
“放屁!我是因为你这个卑劣的告密者而愤怒!你果然是守序人的内奸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还是会告诉你来的那两人都有什么能力的,比如那个守序人是‘猎杀’,擅长用左轮手枪,而那个排险者的身体素质接近升变者,同时疑似有破除梦境的能力......都告诉你了,你看,我多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