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转头看着前方,眼睛又暗淡下来,半响方说道:“我今年虚岁七十九了,打小就见这白家老宅空在这里,无人居住,也不曾见人来打理,那一年大雪彻底压塌了,我小时候和同伴在院里玩耍确实发现过药材,父母告诉我们,这户人家祖上遇到妖邪,有个女儿死了,后来家人就搬走了,他们家房子就一直空在这里,无人敢动,我们也就不敢再去,过了多少年了,已经没几个人知道了,你师父难道有一百多岁了么?”。
吕洞宾道:“家师是世外修行的高人,多少岁我也不知道,不过古今许多事他都知道”,大爷不再说话,浑浊的眼睛无神的盯着青石铺着的路面,泛光的青砖上是一道道车辙留下的凹痕。
吕洞宾心中感慨,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岁月如梭,带走了一代又一代人。
别过老者,吕洞宾走上街前的小桥,桥下的小河里曾咉照着白牡丹的芳容,河边的蔷薇花丛曾留下白牡丹曼妙的身影。吕洞宾想得利用这个机会再采集一些信息回去给白牡丹提升认知水平,至少不能总是傻不拉几的样子,让天球上的神仙笑话。
于是吕洞宾将白家村的前前后后,特别是白牡丹爱去的地方,都跑了个遍,整理出许多资料数据,回天球后输入白牡丹的大脑,让白牡丹这个制造出来的人能更似当年的白牡丹。
中午时分,吕洞宾来到村中一家小饭馆,寻了一处空桌坐下,点了一碟水晶脍煎鸭子,一碟肉葱齑,一碗辣菜饼,又要了一壶当地的名酒秦淮春,一个人边吃边回味这百十年凡间的沧桑变化。
见邻桌有两个身穿白衣襕衫,头戴紫罗巾的人边吃边谈,一个说:“张兄,还有几个月就乡试了,你准备的咋样了?你上次考过一次,应该有经验了,介绍介绍”,这个张兄道:“李兄啊,那些经史书是死的,倒背如流又有什么用?可文章是活的,我上次的乡试的论题是《刑赏忠厚之至论》,我记得出自《尚书》,可做是做了,却没跟上形势的要求,自然落第”,这个李兄道:“这个确实难,天下大事多的很,我们读书人如何知道是啥形势?”。
张兄举着杯子沉思道:“我上次应试那年,正值湖南傜贼作乱,广南洞蛮造反”,李兄不解的问道:“这与我们考试有关系吗”,张兄点头道:“大有关系,你没见府衙门口的告示栏里经常张贴朝庭的公文么,那年公文的内容除了募兵,便是要求地方刑疑从宽,赏疑从众,要化解纠纷,不要激起民变”。
李兄将手中的酒杯朝桌子上一放道:“我想起来了,今年府衙的告示栏里,最多的是朝庭下诏府县立学,强调德治与刑治,诏令还提倡周敦颐的话:师道立,则善人多,善人多,则朝廷正,而天下治矣”,张兄道:“周敦颐是当世大儒,佛、道皆有深耕,他的大作《太极图说》和《通书》认为人与宇宙万物都是二气交感所化生出来的,其源都是太极,天地间至尊者道,至贵者德,至难得者人,好书啊”。
吕洞宾津津有味的听二人闲谈,听二人说这周敦颐道有所悟,且已著书立说,想到自己到地球间的使命,便有心前去会上一会,如其道缘深厚,愿为道教发展做贡献,可将其度化成仙。
那李兄给张兄斟满了酒道:“干了再说”,说完便先干了,提着酒壶等着给张兄斟酒,李兄斟完酒道:“我们只管与我们考试有关的事,佛、道与我们考试无关,且不管他”,张兄正色道:“李兄,这周敦颐非比等闲,佛道还是其次,其兴教办学,善断刑狱,深得人心,朝庭也多有褒奖,再说了”,张兄停下来吃了口菜,低声道:“我朝天子好道你不知道么?”,吕洞宾忍不住拍手叫道:“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