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菲赛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早就知道?所以才任由我恨你?"
"我也是上个月在父亲书房发现的。"苏月儿的血滴在羊皮纸上,竟顺着文字脉络聚成微型磁阵,"我们的星图胎记,是宇文恺用磁砂植入的标记。他要的不是萨珊复国,是用我们的血打开轩辕地脉..."
话音未落,地宫突然剧烈震动。娜菲赛猛地反手将剑刺向自己心口,苏月儿惊呼着扑过去,磁刃同时贯穿两人肩膀。靛蓝色的血液交融的刹那,穹顶的星图浮雕缓缓转动,投射出一道光柱——光柱尽头,竟是黄河源头的巨大磁宫,十二座真正的磁鼎悬浮在冰川之中!
"原来...真正的磁宫在这里..."娜菲赛露出苦涩的微笑,"阿姐,我们...终究是棋子..."
潼关外的流沙地上,郭昕的陌刀队已经伤亡过半。这位右威卫大将军用牙齿咬开绷带,将染血的布条绑在断臂上:"传我命令,列鱼鳞阵!把醋囊绑在刀柄上!"
三百名死士肩并肩向前推进,每人腰间都挂着盛满米醋的皮囊。当磁傀骑兵冲来时,他们同时挥刀劈砍——刀刃劈开铠甲的瞬间,醋汁从刀背的凹槽中渗出,腐蚀着里面的磁石枢纽。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铠甲裂开后露出的并非骸骨,而是用《氏族志》残页包裹的干尸,每张残页上都印着五姓子弟的生辰八字。
"畜生!"郭昕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竟用族人的尸骨炼制傀儡!"
阿史那云的红绫卷住他的腰,将他从乱军之中拽出:"郭大将军,别死得这么难看!瞧本汗的!"她甩出套马索,精准套住一匹磁傀战马的脖子,狼牙链狠狠砸在马腹的磁石上。战马突然悲鸣着转向,铁蹄踩进流沙坑,将身后的士兵撞得人仰马翻。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上官婉儿站在潼关最高处,手中磁勺引动雷云。她的白衣已被鲜血浸透,梅花烙印在磁光中清晰可见:"陛下有令——降者不杀!"
一道闪电劈开云层,精准击中流沙坑中央的磁砂堆。万千磁砂在电流中聚成巨碑,碑面上渐渐浮现出唐太宗的御笔真迹:"天下磁脉,唯归大唐!"那字迹竟与《氏族志》残碑上的"止取今日官爵高下作等级"如出一辙,只是更为苍劲有力。
崔元礼望着巨碑,手中的《氏族志》掉在地上。他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警告:"永远不要低估李氏对磁脉的掌控..."话音未落,阿史那云的红绫已经缠住他的脖子,将他拖向流沙坑。
"陛下,要活的还是死的?"阿史那云提着崔元礼的蟒袍,像拎着一只破布袋。
李琰从磁闸口走来,玄甲上的狼头烙印与巨碑产生共鸣。他望着远处逐渐平息的渭水,想起孙思邈昨夜的话:"地脉之争,本质是人心之争。当百姓不再迷信士族血脉,五姓七望的磁脉神话自然崩塌。"
"活的。"他转身看向潼关方向,婉儿正被军医搀扶着走下箭楼,苍白的脸上带着疲惫的微笑,"让他去鸿胪寺给各国使节讲讲,什么叫"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暮色降临,渭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李琰站在磁闸口,看着工匠们用磁石重新封印引流渠。远处传来驼铃声,那是护送波斯童男童女的车队正返回长安。苏月儿和娜菲赛并排坐在骆驼上,两人肩头的绷带渗出相同的靛蓝色,却都望着东方的天空——那里,长安的轮廓已经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陛下,磁脉监测仪显示地脉已归位。"杜鸿渐递来一卷《新修磁脉图》,"只是那三条暗脉...依旧没有显示。"
李琰接过图卷,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积石山。那里,正是光柱投射出的磁宫位置。他想起婉儿在昏迷前的呢喃:"十二磁鼎,缺一不可..."
"留着吧。"他将图卷收入袖中,望向渐渐升起的明月,"或许有一天,我们会需要那些暗脉。但不是现在——现在,该让百姓睡个安稳觉了。"
潼关城头,士兵们开始点燃烽火。火光中,郭昕望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臂,突然笑了起来:"他娘的,等打完这仗,老子要去平康坊喝个烂醉!"
阿史那云闻言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郭大将军,醉了可别抱着醋坛子喊婉儿的名字!"
"你这突厥婆娘!"郭昕涨红了脸,"再说,再说老子用陌刀给你削个磁石发簪!"
笑声中,渭水潺潺流向东方。这场关于地脉与血脉的战争,暂时画上了句号。但所有人都知道,在看不见的地下,磁流依然在涌动,如同这个国家的脉搏,永远不会停止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