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盘山公路的弯道上划出一道弧线,车灯刺破浓稠的黑暗。后座的小马被颠得撞上车窗,右耳里的蓝牙耳机滑落,郭德纲正在讲《济公传》的段子:"您各位见过半夜三更站在麦田里的......"
"操!"小马突然直起身子,鼻尖几乎贴上冰凉的车窗。月光像打翻的水银,在连绵的麦浪上铺开粼粼波光,距离公路约莫二十米的田埂上,有个模糊的人影正以古怪的姿势面朝公路。
正在开车的老李从后视镜瞥他一眼:"诈尸了?"
"那边有人。"小马摇下车窗,初秋的夜风裹挟着麦穗的清香涌进来。黑胖从副驾驶探出半个身子,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正照在那人破旧的军绿色大衣上。
光束扫过草帽下沿时,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本该是脸的位置,塞着团发黑的稻草。
"这村儿稻草人挺别致啊。"黑胖干笑两声缩回座位,伸手去摸烟盒,金属打火机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老李盯着导航皱眉:"前面五公里有家平安旅社,要不......"话音未落,越野车碾过块凸起的石头,后备箱里的自热火锅哗啦作响。小马突然抓住驾驶座头枕:"刚才那个稻草人,你们注意到它举着的竹竿没?"
车内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嗡鸣。黑胖的烟灰掉在裤子上,烫出个焦黄的小洞。
"竹竿上挂着......"小马喉结滚动,"挂着串风铃。"
老李猛踩油门,仪表盘指针剧烈震颤。车灯扫过路牌"平安村2km"时,小马又看见第二个稻草人。这次它站在麦田中央,褪色的红围巾在夜风中招展,草帽下露出半截惨白的——那绝不是稻草。
平安旅社的霓虹招牌缺了"安"字,在夜色中忽明忽暗。老板娘磕着瓜子从柜台后抬头,瓜子皮粘在猩红的嘴唇上:"五人间?"她甩出把铜钥匙,"后院东头那间,热水器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