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霉味混着84消毒液的味道扑面而来。五张行军床像停尸间的担架整齐排列,最靠窗的床位上还留着可疑的污渍。黑胖甩开登山包就要躺下,被小马拽住:"咱换张床睡。"
"你丫什么时候变讲究人了?"黑胖嘴上骂着,还是和老李换了中间的位置。小马躺在靠窗床位,摸出手机充电时,余光瞥见院墙根的老槐树——虬结的树根旁倚着个黑影。
月光正好被云层遮住,小马打开手机电筒。白光扫过的瞬间,破军帽下那张斑驳的脸突然转向窗户,稻草编织的嘴角似乎向上扯了扯。
"草!"小马翻身坐起,充电线扯得手机砸在地上。再抬头时,院墙下空空如也,只剩满地槐花被夜风卷着打旋。
凌晨两点十七分,郭德纲正在讲《张双喜捉妖》。小马第无数次看向窗外,老槐树的枝桠在玻璃上投下鬼爪般的剪影。突然,窗帘无风自动,布料擦过他的鼻尖,带着潮湿的土腥味。
金属铰链的呻吟声从门口传来。小马屏住呼吸,看着门把手缓缓转动。月光从门缝挤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光带里分明有两道拖曳的泥脚印。
"谁?"小马抓起登山杖。回应他的是走廊尽头骤然响起的座钟声,当当当敲了三下。窗帘突然鼓起个人形轮廓,破军帽的帽檐几乎抵上玻璃,这次他看清了——草绳编织的脖颈处,系着条褪色的红领巾。
尖叫声惊醒了整个旅馆。老板娘举着扫帚冲进来时,小马正疯狂撕扯窗帘,老李和黑胖举着折叠椅如临大敌。泛黄的窗帘布飘落在地,露出完好无损的玻璃窗,窗外只有被惊飞的夜枭扑棱棱掠过树梢。
退房时柜台后的换成了个独眼老头。他摩挲着铜钥匙上的绿锈:"后生,见着戴红领巾的了?"浑浊的独眼扫过三人惊魂未定的脸,"王二傻子就爱这么玩,两年前掉进沣河再没上来......"
引擎轰鸣声盖过了后半句话。后视镜里,旅社招牌的残灯终于熄灭。小马突然扯下蓝牙耳机,郭德纲的声音外放出来:"要说这稻草人成精啊,最爱在半夜......"
"关了吧。"老李的声音有些发颤。黑胖摸出烟盒,发现打火机不见了——那是他别在背包上的美军Zippo,刻着"平安是福"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