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打120。”有人叫道。
便有人给120打去电话。
“我们快把陈师傅救出来,送到马路边。”楚钰第一个冲上去开始拆架子,随即有四五个人上来帮忙,其余人则是围着看,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不敢上前一步。
大概花了二十几分钟,架子拆开,楚钰背起陈师傅,跑到马路边,救护车刚好来,没白白耽搁时间。
陈师傅救活了。
工地无限期停工,楚钰又得重新找工作。
工作难找,楚钰打算先带母亲去做理疗,回到家,撞见楚云贵的婆娘来他们家闹事。
自楚云贵提出请人照顾那两个偏心的老东西,才过去三个月,分摊到楚钰头上的账已经过万,楚钰一分钱都还没给。楚云贵见楚钰家有两头六七十斤的羊,便叫他婆娘来牵,楚母这才知道此事,她不可能答应分摊,于是两人便大吵起来。
楚云贵的婆娘像一头发怒的公鸡,不停嘎嘎嘎叫,不断跳起来,势要啄人。
楚母跳不起来,声音也远没有对方大,但她丝毫不惧,横眉怒目,一步不退,“那两个烂狗鈤的,死巴巴的顾着你们,从来没有管过我们家的死活,现在倒要我们给他们养老,他们哪里来的逼脸?他们还能动的时候,什么好处都给了你们,把你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只差拉屎都是给你们擦屁股了,要养你们养,不然就让他们饿死,反正我们不亏心,他们饿死了也是活该,……”
楚母的每一句话都有逻辑和条理,楚云贵的婆娘则只是个叫。
看见楚钰回来,叫楚钰拿钱,楚钰回答没有,楚云贵的婆娘又闹了一阵,这才骂骂咧咧离开。
楚母开始很气愤,继而转变成悲伤,大哭自己命苦,怎么安慰都没用,直到她心力耗尽,眼泪流干。
楚香已经送去扶风二中继续读书了,开始她坚决不去,楚钰和她聊了半宿,才将她说服。
“我知道你为什么一坐进教室就浑身难受,因为你看不下去我们家现在这个样子,你迫不及待想将我们家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去。你现在不读书了,就只能进厂打工,还不一定有人要,这一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打工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只能保证不饿死。你看我们村,哪一家不是每年都出去打工,哪一家不再为钱发愁了?‘富在术数,不在劳身。’万事急不得,该干什么干什么,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认真读书。我们家现在靠我维持生计,将来靠你飞黄腾达,你有没有信心?”
楚钰说完,捏了捏楚香的脸蛋儿,他最喜欢捏楚香的脸蛋儿了,其次是捏顾小满和骆雯雯的脸蛋儿,她们可爱的脸蛋儿,有很强的治愈能力。顾小满和骆雯雯每次被他捏脸蛋儿,都十分享受。
楚云贵的婆娘是趁楚香不在,这才敢来闹事,要是楚香在,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楚香的性格和楚钰不同,不像楚钰那样温和,她和讲理的人讲理,和不讲理的人,不会浪费一句口舌,对方要是逼逼赖赖个没完,超过她的忍耐限度,直接动武,楚云贵的婆娘被她提刀追过好几次,现在她见到楚香,尾巴都是夹着。她早警告过楚云贵的婆娘,胆敢再来造次,便要放火把他们家烧了,所以这件事情也不敢让楚香知道,否则可能有不堪设想的后果。
当晚,楚钰一宿无眠,月光照进窗户,像冰水一样冰凉。
他现在身上只有不到四千块钱,除去母亲的理疗费和楚香的生活费,不立刻找到工作,下个月将无以为继。他现在有的时候很害怕天亮,因为天亮后不得不面对冰冷的现实,他宁愿永远蜷缩在黑暗里,黑暗反而让他觉得安全!生活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举步维艰,每况愈下!
今天母亲哭的时候,楚钰的心如刀绞,他不怪这个社会,只怪自己无能,但自己明明已经很勤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