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奶奶是在说大栓,也是在说自己。当年爷爷坚持不埋在老槐树底下,奶奶还骂他迷信,现在想来,爷爷早就察觉了不对劲,只是没说出来。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爷爷站在老槐树下,穿着蓝布衫,手里拿着芝麻糖,笑着朝我招手。我跑过去,发现他脚下有影子,布鞋上没有泥土,是真正的爷爷,不是幻象。
“阿弟长大了,”爷爷摸摸我的头,还是记忆中的温度,“以后要好好照顾奶奶,别让她操心。”
我点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流。爷爷帮我擦掉眼泪,从怀里掏出个锦囊,正是棺材里的那个:“这里面装着你的生辰八字,以后遇到危险,把它放在胸口,能保你平安。”
说完,他转身走向槐树深处,身影渐渐透明。我想追上去,却听见刘瞎子的铃铛响,一睁眼,发现自己还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锦囊,里面的生辰八字还带着体温。
第二天,我去后山给爷爷上坟,发现坟头长了棵小桃树,正是奶奶去年种的那棵的幼苗。桃树枝上开着朵小花,粉白粉白的,在阳光下特别好看。
我知道,这是爷爷在告诉我们,他已经往生了,去了一个没有痛苦,没有纷争的地方。而我们,也要带着他的希望,好好地活下去。
村里的人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只有老一辈的人,路过老槐树遗址时,还会念叨两句,提醒年轻人别乱挖树根,别碰古井里的水。
刘瞎子偶尔会寄信回来,说他在外地遇到了更厉害的阵法,还说等他回来,要教我认罗盘,画符纸。我知道,我可能不会跟他学这些,但我很感激他,是他让爷爷的魂灵得以安息,让村里恢复了平静。
至于那些替死丸,我把它们埋在了爷爷的坟前,和那棵小桃树作伴。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药丸会慢慢分解,那些被困的魂灵,也会在爷爷的带领下,找到往生的路。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时间能倒流,回到那个守灵夜,我会不会做得更好?会不会提前发现替死阵的阴谋?但时间不能倒流,发生的事已经发生,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然后继续前行。
现在,每当我看见村口的新槐树抽出新芽,看见后山的桃树开花结果,我就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些曾经的恐怖和痛苦,终将成为记忆,而爷爷的爱,会永远留在我心里,陪着我走过每一个春秋。
往生路上,愿爷爷一路走好。而我们,也会带着对他的思念,勇敢地走下去,因为我们知道,他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保佑着我们,就像那棵桃树,永远为我们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