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的吊扇吱呀吱呀转着,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烘烘的,混着蚊香的味道。我趴在下铺的凉席上,手里的手机屏幕亮得刺眼,微信里班级群正聊得热闹,无非是明天的马原课谁去占座,后街新开的烤串店打八折。
"操,你们听说过笔仙吗?"上铺的李胖子突然翻了个身,床垫跟着吱嘎响了一声。这孙子一百八十斤,开学时把宿舍的铁架床压得直晃悠,辅导员差点让他去校外住。
下铺的猴子正对着镜子挤痘痘,手里的粉刺针"当啷"掉在搪瓷盆里:"拉倒吧你,上次讲碟仙的事儿,你自己吓得躲厕所半小时,现在又来吹笔仙?"猴子真名侯明,瘦得跟杆似的,平时最爱跟李胖子互怼。
靠门坐着的眼镜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正在台灯下刷题:"封建迷信,马克思主义哲学课白上了?"眼镜叫陈立,标准的学霸,每天雷打不动六点去图书馆,跟我们仨画风完全不一样。
李胖子"呸"了一声,从上铺探出头来,油光光的脸在月光下泛着亮:"你们懂个屁,这玩意儿在女生宿舍传得可邪乎了。上周我跟外语系的小红吃饭,她说她们寝室上个月玩笔仙,结果后来......"他故意拖长声音,眼神往宿舍角落扫了扫。
我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坐起来问道:"后来怎么了?"说实话,虽然不信这些,但大夏天的晚上,听点刺激的故事也挺有意思。
李胖子见有人接茬,立刻来了精神:"小红说,她们问笔仙"你是谁",结果那支笔就在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死"字,第二天她们寝室的小丽就发烧了,烧到四十度,送医院都查不出原因,最后还是找了个神婆,说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猴子嗤笑一声:"编,接着编,你咋不说小丽后来成仙了呢?"
"操,你爱信不信!"李胖子有点急了,"要不咱今晚试试?反正眼镜明天没课,咱们仨玩,他负责护法。"
眼镜头都没抬:"我可不参与这种无聊活动,你们要玩自己玩,出了事别找我。"
我心里有点发怵,但又不想在室友面前认怂,便硬着头皮说:"玩就玩,不过怎么玩?得先准备点东西吧?"
李胖子一拍大腿:"就知道你胆大!听说得用红笔,在白纸中央画个圈,然后两个人各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笔,笔尖对着圈,心里想着请笔仙来,等笔动了就算请来了。问完问题得说"笔仙笔仙,请你回去",不然笔仙不走......"
猴子打断他:"行了行了,别废话了,去哪弄红笔?"
我从桌上的笔袋里翻出一支红圆珠笔,李胖子从上铺跳下来,差点把地板砸出个坑。他扯了张草稿纸,在中间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然后把桌子搬到宿舍中央,关了灯,点上两根从食堂顺来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