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晴在橡皮艇上咳出一口血沫,咸腥的海风灌进她肩上的弹孔,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眯着眼看向越来越近的快艇,国际刑警的黑白标志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废物。"她对着海面低骂一句,手指松开引爆器。
秦远游到橡皮艇边时,她正试图用牙撕开急救包的包装,军刀不知丢在了哪场混战里。他翻身上艇的动作牵动腹部的伤口,血又渗了出来,染红了浸透的海水。
"别动。"他扯过急救包,酒精棉直接按在她肩膀的贯穿伤上。
陆雪晴的肌肉瞬间绷紧,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额角的青筋暴起。她盯着秦远熟练的包扎手法,突然冷笑:"秦总还有这手艺?"
"童子军学的。"秦远头也不抬,绷带在她背后绕了一圈又一圈,"你杀了几个?"
"六个。"她顿了顿,"算上引爆炸药时炸飞的。"
橡皮艇随着海浪轻轻摇晃,远处快艇上的探照灯扫过来,照亮她惨白的脸。秦远这才注意到她左手小指以怪异的角度弯折着,指甲全部翻起,像是被人一根根掰断的。
"审讯?"他问。
陆雪晴抽回手:"他们想知道你的后备计划。"她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个带血的笑,"我说你早带着老婆坐潜艇跑了。"
快艇靠拢时溅起的浪花打在他们身上。温婉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上去,金丝眼镜终于被摘掉,露出眼角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林雅裹着救援毯坐在甲板角落,珊瑚色裙摆的残片垂在担架边缘,像一面破碎的旗。
"秦先生!"一个穿防弹背心的女警冲秦远敬礼,"我是国际刑警特别行动组的凯特,陆顾问的同事。"
秦远点点头,转身去扶陆雪晴上艇,却被她拍开手。女人自己撑着艇沿站起来,却在迈步的瞬间膝盖一软。秦远眼疾手快地捞住她的腰,触手一片湿热——她后腰还有道没处理的刀伤。
"放手。"陆雪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秦远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在医护人员惊呼声中把人扔上担架:"再动一下我就告诉所有人你中弹后哭得像个小姑娘。"
陆雪晴的眼神能杀人。
快艇的引擎轰鸣着转向公海方向。林雅蜷缩在温婉的担架旁,手指紧紧攥着对方的手腕,仿佛怕一松开人就会消失。温婉在镇痛剂的作用下昏睡着,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净,露出青紫的颧骨和干裂的嘴唇。
"她会失明吗?"林雅小声问正在换输液瓶的护士。
护士犹豫了一下:"眼角膜受损,但......"
"不会。"陆雪晴的声音从隔壁担架传来,她不知何时侧过头,黑沉沉的眼睛盯着林雅,"温婉是远视,镜片碎了反而保护了眼球。"
林雅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这是陆雪晴第一次用这么长的句子和她说话。
朝阳完全跃出海平面时,一艘白色医疗船出现在视野里。秦远站在船头,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腹部的绷带渗出淡淡的红色。他望着那艘船,突然对空气说:"‘暗河’不会罢休。"
担架上的陆雪晴闭着眼:"周家付的定金只够他们死这么多人。"
"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