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山的晨光刺破云层时,林雅正死死抓着滑雪缆车的护栏。脚下千米深渊处,松树顶端的积雪像撒了糖霜的巧克力。她穿着亮粉色滑雪服——温婉坚持说这个颜色在雪崩时最容易辨认——手套里却全是冷汗。
"呼吸。"坐在对面的秦远突然开口。他穿着全黑滑雪服,护目镜推在额头上,露出那道横贯眉骨的疤痕。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镀了层金边,衬得整个人像雪原上的一柄出鞘军刀。
林雅试着吸气,冷空气灌进肺部,带着松针和雪粒的味道。"我、我可能更适合初学者赛道......"
缆车到站的提示音救了她。秦远单手拎起两人的滑雪板,落地时雪地发出清脆的"咯吱"声。不远处,温婉正金鸡独立地踩着单板,金丝眼镜换成滑雪镜,正和教练争论什么。
"她说德语口音太重。"秦远把滑雪板插进雪里,"教练以为她要学后空翻。"
林雅噗嗤笑出声,紧张感消散些许。她笨拙地套上滑雪板,抬头时突然发现秦远的目光越过她,落在更高处的黑钻赛道上。那里有个红色身影正以惊人的速度俯冲而下,在接近跳台时腾空而起,转体三周半后稳稳落地,溅起一片扇形雪雾。
即使隔着护目镜,林雅也认得出那个凌厉的身影——陆雪晴左手石膏已经拆除,取而代之的是黑色护腕,但丝毫不影响她像颗子弹般撕裂雪道。
"她什么时候来的?"林雅惊讶地问。
秦远调整着滑雪杖长度:"凌晨三点。日内瓦到这里的直升机只要四十分钟。"
温婉滑到他们身边,单板铲起的雪粒溅到林雅裤腿上:"白狐同志把瑞士央行的人熬垮了。"她朝山顶努努嘴,"现在靠肾上腺素硬撑。"
仿佛印证她的话,陆雪晴滑到平台时直接栽进雪堆里,只有红色滑雪服露在外面。秦远大步走过去,揪着后领把她拎出来,女人脸上还沾着雪粒,眼睛却亮得吓人。
"搞定了。"她往秦远手里塞了个U盘,"周家在列支敦士登的最后一个秘密账户。"说完就要往咖啡厅走,结果左脚绊右脚又摔进雪堆。
这次是林雅把她挖出来的。陆雪晴的重量完全压在她肩上,隔着滑雪服都能摸到突出的肩胛骨。"你多久没睡了?"林雅忍不住问。
陆雪晴眨了眨眼,长睫毛上的雪粒簌簌落下:"七十二小时?"她突然凑近林雅脖子,"你戴了那颗子弹。"
带着硝烟味的呼吸拂过锁骨,林雅僵在原地。陆雪晴的指尖碰了碰镀银弹头,突然笑起来:"好看。"说完就软绵绵地倒下去,被赶来的温婉一把架住。
"医疗站!"温婉冲秦远喊,"她体温低得吓人!"
滑雪场的医疗站闻起来像消毒水和热巧克力的混合体。林雅捧着热可可坐在走廊长椅上,透过玻璃窗看医生给陆雪晴做检查。女人躺在病床上也不安分,正用德语和医生吵架,左手还比划着射击的动作。
"她说什么?"林雅问刚出来的温婉。
"要求静脉注射咖啡因。"温婉翻了个白眼,"医生建议她睡觉,否则就把她绑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