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笑道:“客官一看就是家里富裕的官宦人家,只是你有所不知,这地瓜,是外来货,听掌柜的说,是从吕宋那边传来的。”
张国栋惊道:“吕宋!”
三人对视:“小二,把你掌柜的喊来!”
小二被吓到,心想,不就一个地瓜吗,至于么。忙把掌柜喊来。
掌柜心里纳闷,怎么,吃出苍蝇来了?忙赶来小心问道:“客官有何吩咐?”
刘敬暗示两人不要说话,笑道:“掌柜的,我东家前些日子去闽南,自从喝了这地瓜粥,是天天想日日想,今日见你这里有,想从你这里买一些地瓜回去做。”
掌柜道:“客官,这地瓜干现在剩的也不多,不知你要买多少?”
刘敬听了皱眉,很显然东家只是想留做种子,地瓜干买过去只能吃,不能种,又有何用?
刘敬问:“这地瓜是何样子?掌柜的不妨带我们看一看。”
这会店内正好人不多,掌柜便带他们到后院,打开一个地窖。取出几个让他们看。
刘敬三人看了此物,这不正是东家画的番薯!
“掌柜的,你这地瓜哪来的?您别误会,我们可是一番好找,想再多买一点。”
“这是之前斜对面一家闽商的货,他急着关店,这些留着也没用,就被我低价买来。”
刘敬道:“掌柜的,你这地窖里的番薯,都卖给我如何?”
掌柜有些为难,此物稀缺,自己正用这招揽商客呢。
刘敬不敢错过,再找只怕无处寻这番薯,怕耽误东家大事,但也不清楚这番薯价值多少,于是试探道:“按米价如何?”
掌柜的本还有些不乐意,但听这人如此说,心里窃喜,这地瓜从闽商那里买来也就费了二两银子。这地窖中有八百多斤,若按米价算,则价值十两。赚翻了!
“成交!”
都说五六月的天,是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但巩县的老百姓们,现在却不这么认为。
自从正月里一场大雪后,直到四月下旬,才下了一场小雨,聊胜于无。
进入五月,已是麦收时节。
各农会的村庄田野之间,一眼望去,黄灿灿的一片,麦田里村民弯着腰,拿着镰刀正收割小麦。
只是有人家地里的是金黄,有人家地里的是枯黄。
周怀民戴着草帽,拿着几颗麦穗,和黄必功在麦田里正边走边看。
“咱村是施肥最早,浇地最好的麦田,我手里这几个是高业沟的麦穗,你看看差别在哪?”
黄必功仔细对比这麦头。
“咱村的麦穗,饱满修长,颗粒紧密排列如金珠帘,而高业沟这种晚浇水和施肥的麦穗,短小干瘪,穗长不足正常一半,颗粒稀疏如癞头疮。”
又掰出麦粒,左右手一一对比。
“东家你看,咱村的籽粒圆润金黄,硬实有光泽,而高业沟的空壳率高,籽粒皱缩呈黄褐色,手捏易碎。”
折下一个麦秆,说道:“你看这杆也不同。一个粗,一个细。”
黄必功搓了搓手中的麦,无奈的叹道:“高业沟虽然是最晚的一批,但毕竟四月底也浇上水,那些没有农会的田地,他们又是怎样的光景?”
周怀民头戴草帽,解开短褂,露出淌汗的胸膛,麦浪吹过,热气撩人。
双手叉腰,站在半坡上,俯望麦田间村民:“今年这一旱,犹如巨石压卵之势,中原千万劳苦村民,焉能抵挡?以后再无宁日矣!”
“社长!商队的车到了!”坡下有社兵大喊。
两人相视一喜,忙下山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