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世用哀怨道:“眼看要收麦,总算把诸位盼来了,咱的布匹没过七八日,便已卖完,我和伙计白白空守了许多日,浪费了咱的租金。”
张国栋哈哈大笑,道:“这无妨,过两日我就从总号再多运来一批。这是你和伙计本月的工食银。”
随后给三人发放了一个月的工钱,次日又带商队往巩县而去。
如此几个月,胡掌柜也习惯了,他虽没去过总号,但也逐渐了解周记的行事风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总号那边几乎从不过问这边的事情,只有两个要求,一是按照定价出售货物,二是接待好商队安歇。
郑州城内其他四家布商,起初并不在意,一个新来的商号。
但随着周记分号的布匹售量逐渐增加和口碑的传播,他们的生意逐渐惨淡。
四家布商掌柜,便愤恨的找上门来。
邢记布商邢良宪道:“胡掌柜!你的布匹比我们的布匹好,但却卖的价一样,岂不是欺负人?你必须涨价!”
马记布商马应魁道:“就是!一个城内就咱们几家布商,你新来的,也需和我们统一售价,你布匹好,就不能卖同价!”
胡世用笑道:“诸位!切勿恼怒,听我一言。伙计!给各位掌柜倒茶。我这边还有一个让咱们都能发财的办法,咱们边喝边聊。”
众布商听了胡世用并未一口对抗拒绝,于是坐下细听。
胡世用拿出几份代理手册,一一发给各位掌柜:“接总号的嘱咐,如果各位掌柜前来议事,即可给大家看。”
众布商看完,惊异道:“贵号真是好手段!”
胡世用拱手道:“你们都从周记进货,同进价,同售价,然后各凭本事,如何?”
马应魁道:“那我们岂不是不用从乡下收布?”
胡世用道:“正是,总号有商队运进城,你们作为代理商,可直接从本分号运走,本分号其实是周记商队的驻点,便于仓储周转和停歇。”
众人恍然。
邢良宪问:“这代理商并非是贵号的分号,只是从贵号进货吧?”
胡世用道:“正是,各位的商号仍是各位的,只是售卖布匹从周记总号进货,按照统一要求的出售价来出售。总号包运货,各位再无需烦恼收布的事。这些细节我们签订商契时,均会一一说明。”
邢良宪又问:“我看代理也分买断和不买断,买断如何说?”
胡世用道:“买断一县、一州、一府,均需支付高额代理金,而且是总号决定哪个县州府开通买断,目前本州并未开放。”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各有各的心思。
马应魁心道,自己实力比不得邢良宪,邢良宪在郑经营已久,手下牙商众多,故而从村妇手里选的都是好布,而留给自己和其他人的都是劣布。
毕竟每家每户的织女手艺都不同,质量也参差不齐。
但如果自己从周记直接进货,就瞬间抹平了自己牙商少的劣势,反而弯道超车,从劣布转卖高支布,而且售价都一样。
而邢良宪就比较纠结,他也知其他三人都是怎么想的,但如果自己不跟,就有可能瞬间被他们四家赶超,如果自己跟,那么之前凭借的优势也全无。
胡世用笑道:“对了,总号还有一个大家赚钱的法子,那就是收棉花,我这里不招也管不了那么多牙商,只从几位手里收棉花,我再运往总号。”
邢良宪闻听,不再纠结:“我签。”
郑州须水镇八君庙村。
牙商王大有和身边围着的十几个村妇大声喊道:“各位大娘大嫂,别挤,别挤,现在不收布了!只收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