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京西路河南府的考生共一千零二十八人,以十取一,考中举子的有一百零三人。
白马书院今科参加考试的学子有三十人之众,中举者多达五人。
六进一,这成绩即使放在整个京西路都称得上是独一份。
然而夫子们并不高兴,因为三个凑数的里面中了两个,其余二十七个主力里居然才中了三个?
孔夫子当面虽没如何,私下里却抱怨,“这还只是是解试,要是省试和殿试,不得全军覆没?这届学生真差,简直辱没我了白马书院的名声!”
此话终究是被传了出来,未考中的心中做如何想法尚不清楚。
郦梵听到后却只笑道,“虽然我只是最后一名,也算有了个结果。”
解试科目分为经义、诗赋、策论三项,他的策论是夫子们齐齐夸赞的,偏在经义一面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经义一道,需得细细阐明才能以理服人。
偏郦梵话语简洁,做不来此等长篇大论。他性子又执拗,无论夫子如何详细解释应当如何,却总说服他不得。
故而此次堪堪中了末尾。
三人中最令人意外的却是吴三郎,这位新出炉的解元大人道,“管他们的,反正咱们都中了。”
一百多名考中的举子中,有个出自白马书院的吴解元,还算让夫子们老怀安慰,略微弥补了中举人数过少的伤心。
杨羡盯着他的模样,如同头回见了狐仙的凡人,打趣道,“快说,你是谁假扮的?我那宁做田舍翁的三郎哪里去了?”
说着便要去撕他的面皮。
吴三郎笑着避开他作怪的手,道,“我这也算是厚积薄发吧,毕竟已经在仲乙班上待了七八年。”
杨羡睁大眼睛,故作惊讶地回道,“你这话就该讨打,外面多的是四十多岁读了几十年才中举的,你这不到二十的居然敢说自己厚积薄发?”
“哪个与他们比,只与咱们书院中的比,你说是不是算晚了?”吴三郎道。
白马书院收学生最看中天资,里面的学生无不是年轻有为之人,能在仲乙班待上七八年没有中举的还真就只他这一个。
说笑归说笑,正事还是要问一问。
杨羡道,“明年便要春闱,我是不打算去考的,你们两个呢?”
郦梵摇头,他自认以他吊车尾的成绩,去了也是凑数。
吴三郎却道,“我想去试一试。”若他此次能中,是不是就能有些别的盼头?
杨羡道,“若你想考,就得立刻启程去汴京了。总得打探一下各位考官大人的喜好才好对症弥补…”
他刚正经一句又开始作怪。“…说不得三元及第就在今朝了。”
吴三郎只理能听的那句,点头道,“我族叔也是如此说,可惜他远在千里之外帮不上忙。好在同科中有位周大人如今在礼部做员外郎,他便写来一封书信让我拿着前去拜访。”
杨羡奇道,“这才刚中,你族叔就得到消息了?可见你这次不是偶然为之,定是有成竹在胸才下的场!”
吴三郎偷偷看了一眼郦梵,似是有些话翻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唇边勾出一抹苦笑,似是在自嘲一般。
“有些事总得试一试才能让自己死心。”
郦梵没听出来什么,笑道,“你这话说的,中了解元还说死心!难道非得三元及第才能称了你的心意。”
他没懂,杨羡却知吴三郎说的是什么。
若是吴十一郎与郦大娘两人没有和离,亲上加亲说不得能成为一段佳话,可现在已经没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