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在漩涡中剧烈颠簸。沈惜棠的银簪挑开残页火漆,磁石粉显影出的字迹令她瞳孔骤缩:"磁髓入药,可解百毒......"
她猛然扯开萧景明左臂护甲,昨日新添的箭伤竟已结痂,"你早知此事?"
"七日前你为我挡箭时,血染磁石护心镜。"
萧景明突然咳嗽,呕出的黑血在舟底凝成星宿图,"那时我便猜,沈伯父的磁髓方子,是用至亲之血......"
追兵的火矢如雨倾泻,沈惜棠反手将他按在船底。
冰蚕丝大氅在火光中化为灰烬,露出内衬密密麻麻的磁脉图:"萧景明!你既要演这出戏,我便陪你演到底!"
她咬破指尖在舟舷画符,血珠遇水显影出完整的运河脉络。
二十处爆破点在磁脉图中赫然显现,与工部密档记载的"天灾"位置完全重合。
萧景明突然夺过银簪刺入心口,血雾喷溅在磁石箔上:"沈姑娘看仔细,这才是真正的磁髓案全貌!"
吸附在血珠中的铁屑突然排列成文,竟是先帝朱批的密诏:"磁髓之祸,始于景泰"。
沈惜棠的玉簪应声而断,半截簪身显影出裕亲王印鉴:"所以萧大人这些年,查的从来不是工部......"
"是两代帝王都不敢碰的疮疤。"萧景明突然揽住她腰身跃入激流,玄甲在漩涡中吸附住暗桩铁链,"抱紧我!"
沈惜棠的后背紧贴他胸膛,隔着浸透的衣衫,能触到心口处剧烈的搏动。
暗流裹挟着两人冲进密室,磁石门闭合的刹那,她腕间的璇玑锁突然吸附在墙上星图。
"这是......"
"萧沈两家守了三十年的秘密。"萧景明引着她的手抚过星宿方位,"磁髓本是镇河至宝,却被炼成杀人利器。"
他剑锋突然刺入星图天枢位,整面石壁应声翻转——二十尊青铜炮管泛着冷光,炮身上的景泰年号刺痛双目。
沈惜棠的银簪在炮口刮下碎屑,磁石粉显影出的配方竟与父亲手稿完全一致:"所以当年炸毁青州矿道的......"
"是先帝。"萧景明突然咳出黑血,染红了炮膛内的膛线,"裕亲王不过是个替罪羊,真正的祸首......"
密室外突然传来大理寺卿的呼喝。沈惜棠反手将磁石箔塞入他染血的衣襟:"萧指挥使这局棋,下得可还尽兴?"
她扯下半幅残破的袖袍,"连自己的命都算作棋子。"
萧景明忽然握住她手腕,将缠丝银簪插入她松散的发髻:"八年前在青州打的第一支簪,原是想作为聘礼。"他染血的指尖抚过簪头并蒂莲,"可惜......"
"可惜萧大人算漏了人心。"沈惜棠突然夺过佩剑刺向炮管,吸附在剑身的磁屑显影出完整的证据链,"你早知今上容不下这桩旧案,却还要拉沈家入局?"
炮管在剑锋下裂开细纹,流出靛蓝色的磁髓液。
萧景明突然揽着她滚向密室角落,二十尊炮管接连爆裂,气浪中飞舞的青铜碎片吸附成盘龙纹。
大理寺卿的脚步声停在硝烟之外。沈惜棠的冰蚕丝手套勾住萧景明玉带,染血的指尖在他心口画符:"这出戏该落幕了,萧大人还要装到几时?"
萧景明低笑震落梁上积尘,忽然咬破她指尖,将血珠按在盘龙纹龙睛处:"沈姑娘的血,果然比磁髓更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