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皎洁的月光下,省纪委调查组的证件散发着冰冷的光芒,仿佛预示着这场调查的严肃性和重要性。钢印的凹凸纹路清晰可见,硌在杨进京的指腹上,给他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他眯起眼睛,借着面包车微弱的顶灯,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人。领头的是一个国字脸男人,眼角有道明显的疤痕,说话时右眼皮会不自觉地抽搐一下,给人一种不太友善的印象。
“杨进京同志,请配合调查。”疤脸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就像钝刀在骨头上刮擦一样,让人听了有些不舒服,“关于刘副县长贪污案的几个问题,我们需要你的协助。”
夜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卷起的沙粒不断地打在车身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仿佛在为这场紧张的对峙增添一丝紧张的氛围。
杨进京的余光突然瞥见村口老槐树下闪过一个人影,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张虎!这个平日里憨厚老实的汉子,此刻正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这边摸过来,手里还拎着一根粗壮的螺纹钢。
杨进京心中一紧,他不知道张虎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更不知道他手里的螺纹钢是用来做什么的。但他来不及多想,因为疤脸男人的手已经紧紧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似乎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没问题。”杨进京深吸一口气,突然提高音量说道,“我跟你们走。不过,我得先跟家里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疤脸男人显然没有预料到杨进京会这么说,他的手微微一松,但随即又用力按了下去,沉声道:“不必了,问完就送你回来。”
车门关上的瞬间,杨进京闻到了皮革座椅下藏着的血腥味。
面包车没有开往县城方向,反而拐上了通往邻县的碎石路。
后视镜里,张虎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月光下的一个黑点。
"这不是去县里的路。"杨进京的指甲悄悄抠进掌心。
"临时办案点。"副驾驶的瘦子转过头,金牙在黑暗中闪着光,"特殊案件,特殊处理。"
两小时后,面包车停在一栋废弃的县委招待所前。斑驳的墙面上还残留着"农业学大寨"的标语,铁门上的锁链却是崭新的。杨进京被推搡着走进地下室,霉味混着尿骚味扑面而来。
"姓名。"疤脸男人突然打开强光灯。
刺眼的白光里,杨进京看见墙角蜷缩着个血人——是县建材厂的马厂长!这个昨天还豪气干云捐赠砖瓦的汉子,此刻十指肿得像胡萝卜,左眼已经睁不开了。
"你们不是纪委的。"杨进京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疤脸男人笑了。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表,露出小臂上的青龙纹身:"重要吗?"
第一拳打在胃部时,杨进京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他蜷缩在地上,呕出的胆汁染黄了水泥地。上辈子瘫痪在床的记忆突然闪回——那种无能为力的屈辱感比疼痛更难忍受。
"刘县长说了,"金牙踩住他的手指,"只要你承认挪用村办企业资金,再按个手印......"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