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裕王不好好在京城中等着当皇帝,没事往辽东跑个啥?”,苏晓喃喃自语道。
却不料李铁同已经吓白了脸,这老家伙煞是惊慌,一把捂住了苏晓的嘴,“我的娘嘞,你个娃娃不要命了,天下谁当皇帝,岂是你敢瞎说的,再说你咋知道那人便是裕王”。
呸呸呸,苏晓吐掉了糊在自己嘴上的烂泥,这才意识到嘴又犯贱了,“这...,我也是瞎猜的”。
“咦~,你个娃娃莫要瞎猜,小心掉了脑袋”。
马队离开后,小庙又还给了苏晓和李铁同二人,摸回正殿,重新点起篝火,寻来干草铺垫,在杂草垛中忍了一宿,终于挨到了黎明破晓。
铁锅烧上一舀井水,老李头四下寻摸,捡来了不少的野菜,小火慢炖,竟熬出了一锅别有风味的野菜汤,配上馍馍,倒也是顿可口的早餐。
二人结伴又走了一小段路,到了岔路口,老李头便要往镇官营军屯走,而苏晓则要赶去宁阳镇。
临别之时,李铁同的老脸一红,郑重其事得抱拳拱手,冲着苏晓九十度深躬一拜,“多谢恩人救命之恩,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世道艰难,恩人多加珍重”。
这老李头是个典型的老兵油子,胆小怕事,贪图蝇头小利,还有些贪生怕死,但他的心眼儿却是实在,待人也算重情重义。在这边关之地,小人物的生存之道,本不就是如此吗。苏晓顿感全身一暖,一夜的寒气也被驱走了大半,“铁同叔也请保重,天下虽大,但若有缘,你我还能再见,那官盐挣下的银钱,我给你留着,将来再见,一定还给你”。
李铁同哈哈大笑,“你这娃娃真有意思,你若与我年龄相仿,定要结为异性兄弟”。
宁阳镇还要再赶上一天的路,这一路不敢再耽搁了,必须要赶在太阳下山前进城,不然城门关闭,城中宵禁,今晚又要宿营野外,这会儿就剩下苏晓一个人了,他可不敢独自睡在这四百年前的荒郊野地里。
还好运气不错,半路遇上了赶路的车队,苏晓用一把官盐抵作车费,搭了一辆给城中运送木炭的牛车,趁着天黑前,赶到了宁阳城外。
这一路走来,越靠近宁阳,气氛就愈发得紧张,路上能遇到不少的兵丁,几十人的小股部队,全副武装着往宁阳城的方向集结,这些兵丁们的神色都很沉重,带着一股子马上就要奔赴前线,怕是再也回不来了的劲头,看得苏晓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夜不收刘光说有军报报告,鞑靼俺答部正在集结部队,有大规模集体入寇的迹象,从这些屯军的精神状态来看,这个消息似乎并不是空穴来风。
果不其然,到了宁阳城下,进城门的百姓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城中四座城门,三座已经提前关闭,所有的人马和车辆都要集中从广成门进入,堆积在城门前的军士众多,对所有的入城人员和车马逐一检查,气氛紧张的吓人。
这般阵仗让苏晓的心里陡然一颤,还好自己的身上有路引,能证明身份,不会被当成流民草寇,亦或是鞑子的细作,扔进大牢里。
不过,这两桶官盐该如何解释呀,以他现在的身份,显然不可能有这种东西带在身上。
队伍缓缓前行,苏晓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寻思着是不是干脆把盐处理掉,如果被抓到贩卖私盐,而且还是上品的官盐,肯定没好果子吃,大明律明文规定,贩卖私盐者,其罪可诛,那朱老八定的规矩,吓死人了。
但他又实在不舍得呀,自己身上的银钱很难给方婆找到靠谱的郎中,这两桶盐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再说自己还给老李头夸下海口,要分他卖盐的红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