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一缕阳光划破了黑夜,自东方的天边一泻而下,不知刺醒了多少人的清梦。天还刚刚泛着点点白光,这个点起来的,一般只要两种人:要么是起早讨生活的小商贩,要么是起个大早赶着去上朝的大官。
按理说,这个时候徐梓也该准备去上朝了。但是他今天起床洗漱后,却没有穿上朝服,而是换了一身灰扑扑的长衫。徐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是好歹也算是当官的。按理说怎么也不该穿的如此寒酸,但这身衣服,却是他昨天亲自叫夫人给自己准备的。
这身衣服,他是专门为去西北而穿的。他的包袱里,还带了不少这样的,寒酸的,却又普通的容易随时融入百姓间的衣物。
看看天色,现在也该启程了。
徐梓叫上小厮,拿好行李,走到门口,看见马夫正在门外等着。他回头看了一眼,此一别,又不知何日是归期。
今天他特意起的比平日早,就是想悄无声息地离开,不想面对和妻儿离别时的场景。没想到临了,反而想去看看。徐梓强忍下心中的不舍,西北有更重要的等着他。
这时,传来“吱呀”一声,那是开门的声音。
徐梓忍不住回头去看——
果然是自己的夫人。他的夫人,正站在门里,定定的看着他。
徐梓忍不住想说点儿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走吧——”
小厮跟着老爷也有些年头了,他还是头一次从老爷的声音中听出哽咽。老爷平时那么一个情绪内敛的人,想不到终究是难逃“情”之一字。
小厮掀开帘子,扶着徐梓上了马车。
“咕噜咕噜……”
车轴缓缓地转动,马儿也骄傲的扬起了自己健壮的蹄子,打了一个欢乐的响鼻。对别人的苦忧烦乐,一点儿也不关心。
“老爷,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但是却没有听到马车上的人应答。
徐梓自然是听到了自己夫人的声音,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去,到底是凶是吉,到底能不能顺顺利利的活着回来?
自己都不敢确定的事儿,又怎么能轻许他人,给他人留下一个不切实际的念想。
另一头,皇宫中,乾清宫内,汪至在苦苦劝阻皇帝一夜未果后,只好答应了皇帝的请求:找个和皇帝身形相貌相似的替身,答应皇帝去西北。
汪至看着走在前面准备去上朝的“皇上”,真的,他们的背影一点儿都不像。当然,这个不像不是指的外貌身形,而是一种很难以言表的东西。
比如,他的陛下,就从来不会轻轻的前倾着。陛下的背,从来都是笔直笔直的,这是生在皇家,作为一个皇帝所与生俱来的。纵使,他以前是个傻子,也从未改变分毫。
汪至越看这个冒牌货越觉得碍眼,越看越想陛下,索性错开了视线。
“轱辘轱辘……”
官道上没有几个行人,毕竟天色已晚。纵使是官道,但人们还是难免担心遇到强人。宽敞的路上,只有一辆马车。
“快点——我们最好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可以投宿的地方。”
马夫听到车内人的吩咐,扬起了鞭子,在夕阳的斜射下,被拉的老长老长。